七十多年里,也曾有不少人造访过那栋碉楼。
但是真正让陈江月主动现身的却很少。
有人贪图里面的财宝,有人探索里面的鬼怪,有人醉心于建筑艺术;或许还有人在白天游览,只是沉睡的她并不知道。
也有人什么都不做,他没有撬动碉楼的机关,没有对楼里不合常理的东西惴惴不安,他只是生活在碉楼里面,简单而无趣的三餐、按时的睡眠、早出晚归的工作......
面对她的出现,他又很自然而然的将三餐的分量从一人变成了俩人,衣橱里很自然的多了她的衣服,在他眼里她的出现一点都不突兀。
仿佛他们很早之前就认识就生活在一起了。
他的那份平常心才是她惶惶不安走进这个世界时的最特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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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谢靖说要陪着她去医院的,但陈江月拒绝了,用手挡下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脸上明明带着抱歉的笑容,眼里却坚定又决绝。
这是陈江月对人的距离感。
在她划定的范围外,外人只能看见陈江月想要给人看见的部分;在她划定的范围内,她的领域意识很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在陈近生面前展露自己最柔软的一面,陈近生是被她圈进领域内的人。
她建起了一栋碉楼,将自己和陈近生藏在里面,却又给碉楼小心翼翼装上大方的外衣,掩饰自己的占有欲。
她甚至连和他独处的空间都不愿意和别人分享。
所以她将他那些助理都请了出去,还有探头探脑的人关在门外。
好在那车的安全气囊反应迅速还有他不错的身体素质,陈近生除了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他的都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拔干净玻璃渣子的手臂被缠了一圈纱布,为了缓解脑子里的晕眩他靠在被调高的病床上,闭上眼睛小憩了会。
混沌中他就听见了一阵矮跟鞋哒哒哒跑过来的声音,和以往幻象中的一样,他依旧仔细分辨了下,那声音的确是向他跑过来的。
他掀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眼水蓝色的旗袍,肉眼可见的玲珑有致的身材离他是这样近,没有梦中的模糊,反而是清晰的触手可得。
摸上他脸的那只手带着温热和梦中不曾有过的橙花香气。
只有他自己抓住了才知道这都是真实的。
上天眷顾,他梦想成真了。
陈江月捏着他饱满的耳垂,胖耳垂也有例外,不是谁都是有福之人。
他身上的纱布比她脑袋上的还要多。
陈近生手伸到她额头,还没碰到又收回了手指,昨天晚上换药了吗?
换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自己差点被人撞成阿婆的柿饼,却还要关心她昨晚的药换没换。
他从枕头下递给她一份资料,是他让秘书准备的,对不起。
我给你看这个不是想让你心疼我,我想说我又怎么舍得弄伤你。出生是他选择不了的,但若是她要将他审视到底,他依旧会刨开给她看,再矛盾的捂住她的眼睛。
他就是这样,好的坏的,但他绝不允许她离开。
上面是他的病例,中英文都有,他就怕她看不懂。
陈近生在车底看到蔡鸣那会,他就想好了要用一种卑劣的手段把她招回自己身边,索性躺上了救护车。在还没遇见她那会,哪一次他不是伤得血肉横飞再自己爬起来,只是这次他不想爬起来那么快。
他又说:你看,我不能让我的小月亮白白受伤的。他的报应来的很快。
陈江月仰着脑袋,困住眼泪花不给它们跑出来,扯着他的衬衫下摆胡乱的擦了一把泪水。
她故意气陈近生:哦,你的意思是我看见你也受伤了我才爽才原谅你?
那时她有心安抚他,却被推撞到了桌子上,委屈两个字谁不会写。
潜意识中,她还会在他面前将这俩字写得大大的,之所以敢委屈不就是仗着有人偏爱。
陈近生带着她的手附在他心脏处,谁说装可怜这套男人就用不得,他陈近生就用得了,我是想让你心疼心疼我。
她想到昨夜隔着窗口望到的那个身影,微弱的路灯他在他头顶,弓着身子靠在车门,他们仿佛在对视,但她没有开灯他根本不知道她在看他。
陈江月想起了他蹲在地上看油画的模样,那样孤独和落寂,眼神却是专注和认真。
他们才是一样的人,灵魂寂的人,相互依靠。
那你这是要心疼死谁?
他不说,她也会很心疼。
陈近生扶着她脖子将她轻轻拉进,靠在他身上,唯二的瘾是烟,那唯一的瘾就是她,触碰不到她他会干涸死掉的。
他蜻蜓点水的吻吻在她的唇,他尝到了工业糖精的调味,不同于她嘴唇原来的甜,他尝过不少次他是知道的。
不知她方才吃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会亲力亲为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