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安的春季像小孩的脸,3月末一连几天烈日当头,又在4月1号开个小玩笑,下了场冷飕飕的中雨。
气温断崖式下跌,并掀起一阵流感,急于脱衣有肉的傻黑甜陶正便率先中招。
一日三餐托付给赵钦伟,自己病怏怏躺尸,报废了两三天,周五傍晚伏城回宿舍,开门的瞬间霞光从他背后射过来,床上的陶正哀嚎一声,捂眼昏过去。
伏城被他吓一跳,赶紧把门关上。陶正裹着被子虚弱起身,怨妇似地幽幽抱怨:你还知道回来?有了媳妇忘了爹咳
话也没错,自从跟希遥和好,他再没在宿舍住过。伏城忍不住打趣:怎么,你这是相思病?
滚!大老爷们,别这么gay里gay气的。陶正翻个白眼。眼见伏城拉开衣柜往书包里装衣服,又急声嚷:咋回事儿,要走?真不要爹了?
两人合用的柜子,才小半个月没回,表面乱七八糟堆着的已经没一件眼熟了。
伏城没那耐心帮人收拾,遇到碍事的就捞起来一抛,远远扔到陶正床上,全当帮病号添衣:要出趟门,回来带几件衣服。
陶正从衣服堆探头,挑眉哟一声:清明小长假,又要跟你姐去哪玩?
成心是挑事,伏城皱眉扭头,认真纠正:女朋友。
陶正在床上打滚又打鸣,笑他恋爱脑,惹不起。伏城把衣服塞包装好,走过来掀他被子:几点了还睡?再躺你腹肌胸肌二头肌全没了。
说着撩开他衣服就要摸,陶正一激灵,捂着胸直接缩到床角:我靠你干吗?有老婆的人了能不能检点点儿,人家是个良家妇女,你不要这样。
他惊得在床上直蹦哒,头顶不小心怼到床板,一个后仰晕倒。口不择言的话里有两字戳人心坎,伏城抓着床架,笑得没劲儿:少装,摸我的时候可没见你守妇道。
闹了一阵,他拎起书包要走。陶正套上鞋子尾随出门,伏城打量他身上那件单薄短袖:去买饭?外边降温了,你穿太少了吧。
陶正清清嗓,带着鼻音含糊道:你不懂。
要风度不要温度,自己怎么病的都忘了。伏城无奈摇头,陶正跟他并肩下楼梯,一边拿胳膊肘捅他:哎,到底去哪玩啊?
不是去玩,他说,回趟家而已。
年前跟程秀兰说好的开春回去,现在到时候了。而见陶正疑惑神情,猜想他接下来肯定要问你不是本地人吗,懒得多解释,于是在他开口前又抢先补充:老家。
答疑结束,陶正懂了:行,那一路顺f
美好祝愿没说完,宿舍大门一开,胡婷婷站在寒风里。迎面遇见,只一眼这姑娘神色就冷了下来,动动嘴皮子吩咐:回去加外套。
陶正讪笑着往上贴,感冒病毒慷慨赠送:哟,妹妹来啦?快,摸摸哥热乎的胸肌
快滚!
恶人自有恶人磨。伏城看着他屁颠跑远的背影哑然失笑,歪了歪头,隐约悟出那句你不懂的含义。
回过头来,胡婷婷纯洁无辜此地无银:我室友都出去了。我想看电影找不到人,问了一圈,就他比较闲
哦,是这样啊。伏城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接着话锋一转,那什么时候给这小子转正?
破功了,胡婷婷脸一红,眼一瞪,恢复丑恶嘴脸,你别管!
一个说他不懂,一个要他别管。得了,看来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不到他狗拿耗子。
伏城倍受伤害地走回家,地面的积水在路灯和月色下发亮,头顶高架桥上来来往往,一片车水马龙。
穿过喧嚣的十字路口,噪声褪去大半,才发觉手机在震。他滑动接听,又走一段,在路边的花摊慢了脚步。
高彦礼声音兴奋,让他猜他在哪。伏城肩膀夹着手机蹲下挑花,漫不经心说:这我哪知道。你在哪儿?
听见背景很杂,有人搬东西,有人说借过,还有温柔女音断断续续传来。念头一闪,他刚问完即猜到,接着听高彦礼得意说:我在飞机上,再有十分钟就起飞。哥们好久不见,来接接我?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伏城笑了一声:那可太巧了。我明早的飞机回酝州,今晚得收拾行李,你自己打个车吧。又纳闷道,你来见周茉,不跟她商量,找我干吗?
你不懂!高彦礼说,我要给她惊喜,偷偷跑来的。
行,又是他不懂。伏城又气又笑,手握一束新鲜雏菊,从裤袋摸出零钱递给老人。
忽记起胡婷婷说室友都不在,想着要不要告诉他,犹豫一番,还是把话咽下去,换个委婉方式:那你落地跟她提前联系一下吧,我就不去了。
临起飞,空乘提示关机。高彦礼草草应承着挂了电话,伏城拿着雏菊站起来,转身回家。
站在门口等的功夫,他将花束凑到面前认真嗅了嗅。没觉出什么特别,只是淡淡草木气,也不知道她以前都是在闻什么。
下一秒门开,他喜欢的味道扑面而来。
花交到她手里时,伏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