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朝元历十三年。
夜深了,京都淮扬城的花街柳巷照常是一片灯火通明,盛世繁华的好景象。
今日暖香楼里人头攒动,客人比平日多出一倍不止,因着今日那老鸨放出话来,要拍卖一个“宝物”——姿容绝色,身段柔若无骨,更兼得有一妙处。这话传到这里便没了下文,勾起了一众人的好奇心,数着点赶到了这里,要看看那“宝贝”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听说这宝贝身带体香,教人闻之欲醉啊。”
暖香楼二楼的正对大堂的一间雅座上,一群身着华服的男子正在宴饮说笑,话头上正是今日的主角。
“真有这么稀罕?那我可得拍下来,小叔,您可得帮我啊。”
一位年轻公子笑嘻嘻的,正和着坐在他上头的一位俊美男子说话。那男人勾唇一笑,拿着手中折扇便打了过去:“家里的一群莺莺燕燕还看不够?还要祸害别人。”
“就是!再说了,万一宁王殿下也喜欢,世子殿下您也没辙啊。”
闻言,那年轻公子,也就是恭王世子,面上便作出一副谢天谢地的样子来:“若是那宝贝真能让我小叔看上,我便是自己掏钱,也要把人送到宁王府上!”
众人闻言笑作一团,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起来。
座上的宁王不甚在意地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突然瞥见窗外掠过一抹白影,他挑了挑眉,将酒杯放下,施施然的起身踏出了房门。
宁王绕了一圈,翻了几堵墙,绕过暖香楼里一些巡夜的打手,方才在楼里最东边的院落屋顶上发现那抹白影——一只通体雪白鸽子。
“嗤,真会找地方,累的本王四处找你,一会就把你炖了。”
他将鸽子脚上的纸条取下,徐徐展开,见那上面写道——事毕,不日抵京。
宁王心知好友事成,随手将纸条化了灰,转身便欲离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因他身处高处,又被高耸的屋顶遮挡了大半身形,底下的两人竟也没发现他。
只见前头穿黑衣的人拉住后头穿蓝衣的人的手,一路喘着气跑到围墙边,那院墙出奇的高,一般人若是不会武功,没有工具,基本上是无法翻越的。
穿黑衣的人似乎是早有准备,从草丛里拖出一把梯子来,后头的那人赶忙上去帮忙,两人吃力的将木梯搭到墙上,谁知天公不作美,前时正下了雨,墙上地上滑的很,木梯一搭上去隐隐有滑落的迹象,吓得两人忙伸手扶住
“沅....沅沅...你先上...快上去。”
蓝衣男子喘着气催促着。
“不行!哥,你先上,我给你扶着。”
“沅沅,你先上去,在上面拉住哥哥就行,没时间了,快上去!”
蓝衣男子说话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决,穿黑衣的踌躇了一会,便踏着梯子往上爬。
突然,有动静和火光朝这里快速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往后看了一眼,穿黑衣的爬的速度更快了,他三下两下的爬到了围墙顶,转身朝下面的人伸出手,“哥,快上来,我拉你!”
蓝衣男子转头看着快到院门口的打手,咬着牙,竟是将木梯抬起来,想直接扔过院墙。
“哥!你干什么!”
黑衣男子抓住木梯试图阻止,却听下面的人道:“沅沅,你先走,你只有逃出去才能回来救哥哥,不然我们都走不了!快走,哥哥替你拖延,快走!”
黑衣男子闻言,紧咬着下唇,狠了狠心,同木梯一同消失在围墙之外。
蓝衣男子四处张望,似乎是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暖香楼的老鸨带着一众打手赶了过来,抬手便想打他,可半路似乎想起什么,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来,气的咬牙切齿:“贱人,还想跑,你想跑到哪里去?”
那人身子微微颤抖,低着头不说话。
那老鸨气的又啐了他一通,突然想起什么:“苏沅呢?”
那人猛的抬起头,嗓音颤抖着:“不..不知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
这时,在房顶上看好戏的宁王殿下借着一院子的灯笼,忽而看清了这人的模样,一时竟有些失神。
绝色。
宁王殿下蹲在房梁上忖度着,不知道今晚那“宝贝”,有没有他这般好看。
老鸨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喊了一个打手去苏沅的房间看看。
“我先不同你计较,马上到时辰了,给他换衣服上妆,别耽误了今天的日子。”
说罢,一群人便迅速离开了。
宁王看完了好戏,思索着老鸨的最后一句话,心下明白了,起身往雅间回了。
看来他侄儿今天是要破费了。
宁王回到了雅间,房里依旧在相互敬酒取笑。恭王世子刚端起酒杯,见他小叔,连忙放下酒杯问道:“小叔,你去哪里了?再晚来一会可赶不上美人出来了。”
宁王摆摆手,不甚在意:“出去醒醒酒。”说罢,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