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伫足前已距林雾琴的车位十分近。
洪谦生见女人像个畏首畏尾的白兔,瑟瑟不安地轻颤著肩,又见她红肿的唇缘,早已消去大半怒意。
可当他一想到她随便一个的同事都能亲密地搭上她的肩,便又将放过她的念头抛诸云外。
林雾琴感觉到男孩干脆地放下了按于她两肩上的双手,顺着他跨出的步伐,看见他侧坐上了她的机车,两腿开伸成倒V,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她怕他没坐稳,便赶上前提醒:洪谦生,你小心坐
妳还有空担心我,不如先担心妳自己吧。
此时这位男高生撇著嘴,眼神居高临下,活脱脱像个小太子。
妳信不信我直接在这里逼妳吃辣?林姐姐。
这里!?不行....
什么时候轮到妳说的算的。
这......
瞧这小王八蛋,仗着在图书馆救过一次她,以及她要画他,就把她能吃的给几乎全吃了,此时还坐在她的机车上,却摆出这副臭架子。
她不甘见自己总被他踩在脚底,忍不住回嘴。
洪谦生,那是我的车耶....
可林雾琴怂。见他仍坐得稳如泰山,还挑衅又威吓地挑起眉,接近句尾时她已自动消音。
他轻笑了一声,所以?
所以....你不可以这样。
哪样?那张薄唇上扬的更狂妄了。
坐在上面....她几乎要崩溃,逼我吃辣。
噗。
男孩口中爆出了痛快的笑。
哈哈哈哈!吃辣,妳刚刚真的快笑死我,哈哈哈!
他单手抱腹,两条修瘦的腿不亦乐乎地晃动,漂亮的双眼泛起了水光,在夜里盈盈闪烁。
林姐姐....亏妳想得到,妳真的超好笑,哈哈哈!
林雾琴欣赏着他的笑颜,却又被他狠狠嘲笑,不知该哭还是笑。趁他还在那头欢快,她悄然掏出手机。
她点开屏幕,发觉从18点起至20点为止,共累积了来6通来自洪谦生的未接来电。
呃,我今天中午后就没碰手机了。
清亮的笑声戞然而止。
笑靥自洪谦生脸上褪去,林雾琴见他立即沉下脸,神情冰冷,仿佛刚才那个灿笑着的男孩和他不是同一人。
嗯。
没有她所预想的谩骂,反而让她感到不太对劲。
她将两人的对话框往上滑,看到下午时有二则被收回的讯息。
我不是故意不看....我下午有点事,你是传了什么吗?
没啊。
抱歉,我上班时也不能看手机或接电话....
好啊。
两回,他都直勾勾地看着她答,可林雾琴觉得他的语调总有股说不上的怪。
他们相觑了数秒,她才再次开口。
你怎么了吗?
洪谦生的嘴角随即抽了一下。
惟他却不正面回答:妳后天要我陪妳画?
嗯。你不方便的话
那妳明天要干嘛。
在今日以前,她是打算周六去寻青练画的。自从上周末替男孩作画时起,她就盘算着要恢复大学时的习惯,每个周末都往画室跑。她甚至也已传讯告知方佑禾她明天会去。
可中午经完董律群的教诲,她对绘画的态度又再度变得踌躇。
我不知道....
哈?洪谦生才刚准备要质问,却也发觉了女人表情的异样。
....妳怎么了?
没事....明天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妳又都不说,是怎样?
林雾琴下午本就抑郁寡欢,而被他那恶声一逼,委屈与气愤便猛然涌上。
洪谦生,你自己不也一样!你上次也
她哽咽了一声,却也看见男孩的表情在她那一喊前已似笑非笑,扭曲的不行。
但他似乎极度压抑著自己,只是低头瞧了眼上回被她还回的表。
快九点了,妳先载我回去
你先给我说清楚啊!
洪谦生首次见到她激动的模样,原本冷沉的眸子因吃惊而睁大了些。
林雾琴喊完便后悔了。
平时的她不是这样的。或许是因长期的憋屈,再加上白天时来了根最后的稻草,情绪仿佛泄洪似地,就地泛滥。
她虽坚强,却也才刚独立。22岁是个才刚脱离女孩的年纪,做为女人,只能算是个不成熟的雏形。
妳干嘛要哭啊。
浅浅皂香混合著汗液的味道扑进林雾琴的鼻腔。她原本倔强地低着头,却看见自己的黑色跟鞋前方多了一双纯白系带鞋。
抬起头,距离极近之下,女人由下而上地迎向男孩的脸。他浏海下的发根处全浸著半干的汗渍;而那双柳叶型的上扬眼中,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