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十九日,正是中国的八月十五,中秋节。
一早,大部分人还没起床时,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到了,保镖和女仆们在院子里忙碌,为今晚的盛宴做准备。
安格斯对院子里的忙碌看不大明白,问郗良,郗良言简意赅回答他,因为今晚要赏月,还有吃喝玩乐。
此刻的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不一会儿,霍尔和阴成安走了过来,三人不约而同抬头看去,主动抓住霍尔的手的阴成安倏地小脸泛红,缩回手跑到郗良对面坐着。
霍尔神色淡然,径自走到一旁的餐台上挑了两份早餐端过来,坐在阴成安身边。
妹妹,你哭了?郗良眼尖地看见自己的妹妹眼角泛红,再看一眼霍尔,她似乎懂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偷偷在一起睡觉了?
安格斯和佐铭谦顿时目光凛凛朝霍尔看去。阴成安连忙摇头,被郗良的话震惊得结结巴巴说:没有的,我、我们是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碰、碰见的。
噢。那你哭了?
我我昨晚做噩梦了。
真巧,我昨晚也做噩梦了,郗良仰起头想了一下,很乱的,我记不住了。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叫谁,谁都不在,妈妈不在,姐姐不在,铭谦哥哥不在,你也不在,安格斯也不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着,她低下头去,默默吃着鸡蛋,眼角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右手边的佐铭谦和左手边的安格斯,心里慢慢安定下来。
自小做噩梦,母亲都告诉她梦是相反的,正如此刻,梦里的她一无所有,但现实中所有人都在她的身边。
这时,出乎郗良意料,身边两人不约而同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紧接着,安格斯像被踩中尾巴,差点没跳起来,不满道:良有我就行了。
佐铭谦漠然移开目光,我是她的哥哥。
言下之意,哥哥安抚妹妹理所应当。
安格斯的气不打一处来,对面的阴成安眨眨眼,起身绕过餐桌,特意跑过来有样学样也摸摸郗良的脑袋,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和你亲。
郗良一把搂住她,举高手也摸摸她的脑袋,姐妹两人都没有梳头发,你来我往互相摸了几回后,长发更乱了。
霍尔提醒一句,娜斯塔西娅,牛奶要凉了。
阴成安这才绕回来坐下,乖乖吃早餐。
妹妹,你做什么噩梦了?郗良问。
阴成安喝着牛奶一愣,下意识看一眼霍尔,道:我梦见自己掉进雪坑里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起不来,然后天上下雪,一点一点,把我埋起来了
回想梦境,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却依然强忍不安,笑着嘟喃,我明明很喜欢雪的。
她话音刚落,霍尔抬手,当着对面三人的面,将她垂落的发丝捋至耳后,温声道:已经醒了,不用怕。
阴成安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点点头。
妈妈说过,梦是相反的。妹妹,等冬天了我们还是去滑雪吧,你要是摔倒了,我会扶你起来的。郗良说着,改口道,不对,得让霍尔哥哥扶你起来,或者让他的情敌扶你起来。
姐姐,你不要瞎说!我才不会摔倒。
安格斯忍不住笑了,漫不经心又摸一把郗良的脑袋,幸灾乐祸地看向霍尔。霍尔倒是神色自若,看起来完全没将那个情敌放在眼里。
五个人面对面安静地用餐,噩梦阴霾被驱散,氛围平和静谧。
看着如愿以偿的妹妹,郗良笑着继续喝豆浆,甜甜的豆浆触动味蕾,她的心情很好,眼睛晶亮,甚至可以看见空气中流淌着幸福安宁的气息。
早餐过后,郗良习惯性要跟着佐铭谦,安格斯也跟着,紧紧握住她的手,像当年不情不愿负责盯着她一样,不情不愿随她跟在佐铭谦身边,像是佐铭谦的影子。
碍眼的三人离去,霍尔颔首看一眼自己的手,女孩又主动牵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
先生,我们去散步好不好?
霍尔的脑海里浮现出方才安格斯霸道抓住郗良的手的一幕,眸光微沉,反过来轻而不失力道,带着一份暂且不能说出口的宣告,意味深长地握住阴成安的一根手指。
走吧。
阴成安笑眯了眼,澄澈的蓝眸中只有他的模样。
两人朝花园的方向走去,霍尔不着痕迹地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又一眼。她很开心,光是与他走在一起,她便开心极了,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而他却是个成年人,有野心有欲望的成年人,也是必须克制自己的成年人。尽管他和她的关系双方父母已知情,也仅此而已,他和她的一切发乎情终需止乎礼。
说来可笑,霍尔羡慕安格斯可以光明正大表露自己的心意,这种光明正大,就算只是牵着心上人的手,感觉也截然不同。安格斯牵郗良的手,霸道、势在必得,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占有欲,作为成年人,霍尔看得很清楚。
在那一瞬间,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