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寒虚扶一把,淡淡道:“无妨。”
谢载月从腰间取下张步寻的玉佩,道:“想必您老就是张府管家?不知贵姓?”
老头颔首:“免贵姓杜。”
谢载月递上玉佩,笑道:“杜管家,这玉佩您可识得?”
杜管家接过玉佩,草草一看,笑道:“老爷早有交待,几位大人是来府上查案,为枉死之人伸张正义,令我全力配合。”
谢载月叹道:“张大人百忙之中还如此费心,真是令人感动!我等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管家微微一笑,侧开身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大人请。”
大理寺一行人身穿便服,跟着杜管家一路畅行,不久便到了前堂。前堂高阔,只有简单的桌椅,并无太多摆件。管家请了各位入座,问道:“不知几位大人想从哪查起?”
谢载月一拱手,道:“杜管家,本官这里有几个问题,还望您老先回答一二。”
杜管家笑笑,道:“谢大人请问。”
谢载月道:“据卷宗所载,死者名叫陶桃,今年十四岁,是府上小姐的贴身婢女,这些信息可属实?”
杜管家道:“属实。”
只回答问题,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肯说,这杜管家果然是个人Jing。不过能在一部尚书府上掌管家事,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
谢载月微微一笑,又道:“陶桃生前与何人相亲,与何人交恶?”
杜管家忖了片刻,浅笑道:“小丫头们的事儿,我实在不知,不如我找小姐院里的人来回话?”
偌大一个张府,事情纷繁复杂,杜管家忙着应付大事,确实无暇分神管这些细枝末节,
谢载月想了想,神色不动道:“管家,可否先找小姐问话?”
宋流光闻言,瞬间心花怒放,早听说张尚书之女有沉鱼落雁之姿,位列汴城三美之一,可庭院深深,张尚书又家教甚严,至今无缘一见,没想到今天趁着办公,居然能一睹佳人芳容,岂不是一见天大的好事?谢兄,还是你懂我啊!
谢载月扫了一眼目露痴汉之色的宋流光,心中十分不解。他自是不知张小姐名声在外,只是单纯觉得张小姐是陶桃的直接领导,二人按道理来说相处时间最长,所以彼此应该最熟悉最了解,找她问话,或许了解的更全面。
本朝不大讲究男女之防,管家听闻谢载月想直接找小姐问话,也并未多加犹豫,立马就安排下人去请小姐来前堂。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张小姐便娉娉婷婷的来了。
毕竟是汴城出了名的美人,张小姐的身姿弱柳扶风似的娇柔,皮肤如凝脂般细嫩,最动人的还是一双美目,水润灵动,顾盼间最为招人。
不过,这样的美人在横波面前还是略逊一筹,更不能和颜寒相比较。若两人站在一处,颜寒便是那Jing雕细琢的玉雕,张小姐则好似一尊随意塑就的泥娃娃。
虽是如此,张小姐气度却是不凡,乍然见到数名外人,还是大理寺来问话的大人们,丝毫不怯不怵,而是面色沉稳,落落大方的行礼。
谢载月赞赏的看她一眼,心道张小姐不卑不亢,果然是大家闺秀,正待开口,那边颜寒却不知为何,面色一沉,声音颇为不悦道:“谢大人?”
横波见状,暗暗地摇了摇头,心想堂堂阎王宛如醋王,真是我地府的不幸!
谢载月一个激灵,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问道:“你便是张府大小姐?”
杜管家答道:“是我们张府的大小姐……”
张小姐抬抬手,示意杜管家不必代她答话,自己答道:“民女张梦瑶。”
张步寻膝下有两女一男,除了张梦瑶是已故的正妻所出,剩下的一儿一女,皆是一位妾室生养。
宋流光见缝插针道:“张大小姐,你好呀,我是……”
横波掐他一下,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中。
谢载月又问道:“婢女陶桃平日里和你关系如何?”
张梦瑶脸色微变,双眼也渐渐开始泛红,过了许久,才垂下头答道:“我对她不对亲姐妹还要好。”
谢载月心神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这话之中的深意,张梦瑶只提及自己对陶桃如何,却回避了陶桃是如何对待她这个主子的,看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和谐。
张梦瑶犹在回忆:“民女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父亲又一直忙政务,无暇顾及我,府里虽然还有一位弟弟一位妹妹,但和我并不亲近。八岁那年,父亲选了陶桃进府给我做婢女……说是婢女,其实就是给我找的玩伴,四岁的小孩能懂什么端茶倒水?”说道这里,她轻笑一笑,良久,又道:“我俩一起长大,在一起生活了十年,我拿她当姐妹看待,从未苛责过半分。”
谢载月仔细看着张梦瑶的神情,见她提起陶桃时情意拳拳,不似作伪,可言语中又有挥之不去的一股哀怨之气,十分矛盾古怪。
思索一阵,问道:“那陶桃对你如何?”
张梦瑶浑身一僵,攥着帕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