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鬼没理会话里的揶揄,摇头晃脑道:“黄泉锁镇守十八层地狱,责任重大,所以你的钥匙便在每任阎王手上,伴随着这把钥匙的交接,每任阎王也会知道一个秘密......”小恶鬼猛地看向谢载月,一字一顿道:“那便是如何杀了黄泉锁。”
谢载月一惊,不解道:“为何要杀我?”
“这你都想不到?”小恶鬼故作惊诧,接着端出长辈的架势,娓娓道:“你可是上古神器,万一起了异心岂不是两界浩劫,冥界对你......自然有些制衡的手段。”
“这制衡的手段就是拿捏我的命门?”谢载月问道。
小恶鬼点点头。
谢载月虽然意外,很是悲愤了一阵,但很快便平息下来,黄泉锁不知见过多少阎王交替,可从来没见谁要取自己性命,再说镇守黄泉,是他使命所在,又怎么会起任何异心?只是他不懂小恶鬼提及这桩事是何意,于是问道:“所以你为何要给我说这个?”
“所以?”小恶鬼再次鼓起了腮帮子,拔高声音,恨铁不成钢道:“去夺回来啊!怎么能授人以……以……”
“授人以柄。”谢载月好心提醒。
小恶鬼猛地点了点头:“你就不怕什么时候惹怒了天帝老头,被他给杀了?”
谢载月淡淡笑道:“我恪尽职守,他为何要杀我。”
小恶鬼自幼长在十八层地狱,听的都是黄铭等人的教导,学的都是巧取豪夺,随心所欲,哪里看得懂这冥界神仙的行事规则,半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失望,半是看不惯迂腐的嫌弃,板起脸不悦道:“锁仙,命门二字是何意,那小太子难道没教过你?难道你就不懂,自己的性命要握在自己手里?”
谢载月听小恶鬼说话夹枪带棒,便知他心情不佳。小恶鬼一番话多半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谢载月又如何不知,于是展颜一笑,柔声道:“小孩,你这是关心我?看不出你这个小恶鬼,还有些良心。”
小恶鬼忽然别开头,道:“我这才不是关心你!是看你傻,提醒你一下而已。别被那小太子所惑,他不就有一张脸能看,等我......也......”
后面的话渐如蚊呐,谢载月听得并不真切。
“谢大人!”现实之中,得不到回应的顾淮南陡然一声暴喝。
谢载月一惊,遥远的思绪霎时便被打断。
顾淮南是垂涎谢载月的皮囊,好奇谢载月的性子,才耐着不停叫嚣的嗜血之意与他周旋。现如今这点耐心已经告罄,他只想快点品尝这让人热血沸腾的盛宴。
他强|硬的抬起谢载月的下巴,用那双Yin戾的眸子凝视着对方,沉声道:“见谢大人此般模样,想必已知道我所言非虚。答应你的我已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该兑现了。”
谢载月闻言,一阵心烦意乱,倒不是因为他惧怕眼前的怪物,而是他分明感受到对方体内的恶念正在如疾风般叫嚣。
至此,顾淮南的眼中只剩层层叠叠的yu念和杀意。
谢载月带着最后的希望,努力动了动缚住手脚的绳子,只可惜粗劣的麻绳如锁仙绳一般质量可靠,效果绝佳,手腕磨出血来,也不见绳子松动半分。
谢载月内心悲叹一声,暗道我这地狱卫士,岁同混沌的无双神仙,怎么就能被条绳子所困,死在一个疯子手上?
顾淮南伸出苍白的一双手按住谢载月:“谢大人,别挣扎了,这么好的一张人皮,我可不想有瑕疵。”
说着缓缓抚过谢载月的脸庞、脖颈,最后来到反剪在身后的那双手上。
谢载月怎会让顾淮南如愿,于是握着拳,尽量在方寸间闪躲。
顾淮南看着他挣扎,坏心眼的逗他,尽情的享受着这猎物最后的生命气息。没过多久,顾淮南又觉得了无新意,于是将谢载月死死抵在墙角,一手大力地握住谢载月的拳头,一手温柔的替谢载月整理着头发。
谢载月一双眸子气得通红,脖颈因为全力的抵抗,浮出几道淡淡的青筋,他恨恨道:“顾淮南,你别得意,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小爷可不是一般人,得罪了我,黄泉路上也没你好果子吃。”
顾淮南抚摸着谢载月的手,用那时而怜惜,时而残忍的眼神望着谢载月,幽幽道:“你自不是一般人,否则我又怎么会舍弃张家如花似玉的小姐,反而来剥你这张人皮?”
谢载月听到人皮二字,还是咽了咽口水。
他原本自忖是地府里挂过号的死人,现在不过是借尸还魂,即便是被人剁成一锅rou酱,也总不能再死一次。
可是当顾淮南说出铜斧的秘密,他才意识到这回横波想赶尽杀绝,是要他元神俱灭,连地府阎王也救不回来的彻底消亡。
谢载月不怕死,毕竟他是大理寺现任推官,又是冥界的传奇神仙,他生一天,便是维护一方平安的勤奋好官,魂归地府,也是镇守黄泉、守护阎王的锁仙。
只是魂飞魄散,这......可和死大大不同,这意味着他从此再也吃不到夜市倔老黑的烤串,再也不能和华滇勾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