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武场上,有三箭连发,势如破竹,纷纷正中靶心,最后一根箭甚至生生劈开先前的箭身,深扎进靶子,箭尾的羽翼还在震颤。
熙玥带着一个随从来京郊,正好看见箭场上有人演示。又凝神一瞧,射箭的竟是个男子,顿时更有兴味。
大齐一向开放包容,原本是并无男子无法从军的规定,只不过是升职慢了些。
然熙玥皇祖母那一朝,出了位难得的奇才,虽为男子,却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成了三品宁远将军。
谁曾想那小将军一得了权势,男子卑劣的本性就暴露了。行军至西北,每每要强掳当地的妙龄平民少女,说是饮酒时助兴,实则虐待强暴,甚至玩弄致死也是有的。一时之间西北各镇苦不堪言。
本朝女子一向自尊,都是有气性的,怎能忍受自己的同胞这样被欺侮。当即就有县令的女儿李氏清平,组织了上百个对这将军不满的女子,夜袭他的营地。
她们不仅纵火烧军营,趁乱放了被强掳来的女子,又闯进那宁远将军的营帐。可惜落败,未能成功将人刺杀,只勉强逃了出来。
李清平自知毁了营里大半粮草,又与本朝士卒相杀,是为不忠,便慨然自裁,却留下豪情气魄的遗言,称此男子实在卑贱可恨德不配位,若能借此将他的作为上达天听,也算是为民除害!
此事轰动一时。出了这样的丑闻,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几乎将女帝的紫宸殿淹没了。朝堂上辩论了许久,最终认定男子天生性淫,即便有几分蛮力,也最多只堪为普通小卒,实在难当大任,绝不可为帅为将。
是以,自那以后便有了明文规定,男子若参军,最多只能升至八品校尉。既没了升官的指望,军营里男子自然也少了,常见的也不过为了混一口军饷的小兵。
如今骤然遇上武艺不错的男子,熙玥难免多瞧了几眼。
看着与自己一般大小,竟已是个副尉了,倒是让她有些惊奇。方才见他射箭,虽还比不上自己,却绝对是同龄男子中的佼佼者了。是以熙玥忍不住笑着高声叫好。
那小副尉听了动静,倏而转过头来。熙玥目光灼灼,见他生得英挺俊朗,于是明朗地冲他扬起笑意。
不过熙玥也只是看看,在心底略微赞叹他的武艺罢了,她是绝不可能冒险提拔男子的。她笑着示意了一下,便也很快转了注意去瞧旁的士官。
大半天光景转眼就过了。熙玥十分满意今日之行,她已悄悄记下来了几个名字,决心再多探查几次。转念间忽然想起那双坚毅明亮的眸子,无意识轻笑了一声。
待熙玥从武场出来,已是日落薄暮。初春傍晚,微凉的风吹散明艳暖橘色霞光的炽热。街市上行人已稀散零落,倒是有袅袅炊烟自屋落升起,融了空旷街道上难掩的清寂孤寒。
熙玥嘱咐跟她一道来的手下先行回宫,只留了隐匿的一队暗卫,便疾行了几步去明轩外祖的住宅,环着宅子寻找最易溜进去的地方。
其实要光明正大拜访也并非不可,虽说大婚前不宜见面,但她贵为太女,如今亲自登门,自然能通融些。
只是,若明面上见过长辈,便不好再在明轩屋里弄出什么太大动静了。这怎么行!熙玥已半月未见明轩,身心都想念的紧。她红着脸一跃而起,悄无声息翻墙进了梁宅。
熙玥落在客院屋外,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在窗边抚琴呢。呵,没想到这人日子倒是过得不错,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竟一点瞧不出伤神。不过她站定听了一会,已觉出弹的曲子是《长相思》,心下忽然柔软。她无声地笑了笑,自后窗无人处潜进去。
明轩正深陷在回忆里,思绪随着指尖滑出的音律翻飞,翩然远去,如今骤然被一双手环上,惊得浑身巨震,倒吸寒气,几乎要惊叫出声。
他以为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气得发抖,立时就要推开,谁知一转头恰对上他思念至深的笑颜。此刻夕阳正好,透过薄薄窗纱暖融融流淌进来,映在熙玥脸上,竟像镀上一层光晕,温柔得令人心碎。
明轩呆愣了许久,几乎以为自己醉了,亦或是堕入自己编织的如梦幻境。
玥儿是你吗?他有些难以置信,生怕一个不甚戳破了幻象,以致声音都有些抖。
唔,不曾想才几日未见,孤的未婚夫就已认不出孤来了,实在叫人伤心至极。
明轩立刻激动地回抱她,玥儿,竟真是你!
嘘,我是避着人进来的,需得小声些。熙玥将指尖在他唇上点了点,而后又欢快地挑眉轻声调笑,明轩哥哥怎得这般惊诧,我不是早说过会来看你麽?
明轩顿时委屈了些,微微退开。我还以为你诓哄我的呢。况且我走了,你便可以日日与你那侧君沉浸温柔乡,哪能想起我呢?
明轩哥哥又乱吃飞醋了。我分明想你想得紧呢。熙玥又搂上了他的腰。阿轩这样误会我,该怎么惩罚好呢?我可要好好想想。
明轩已被这意料之外的相见冲昏了头,欢喜得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