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谦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直到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才一顿,用眼神询问漏了什么。
“我记得曾有人同我讲过一个事儿,便是太.祖时期的太子朱标劝诫陛下不要滥杀,有违天和。然太.祖却丢了一根荆棘在他面前,让他徒手捡起。太子朱标犹豫不决,太.祖便道,‘你怕刺不敢拿,我替你将这些刺拔掉再交予你,岂不更好?’”
路谦很认真的听完了,一脸诧异的问道:“你想说什么?父爱深沉?感天动地?”
“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祖宗气愤难当,梗着脖子拿大脑门去撞路谦。
路谦只觉得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了阵阵惊呼声,然而很快惊呼声就被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住,还是那种四下皆传来巨响,俨然像是数十万军马飒踏而至。
祖宗懵了,随即惊叫道:“是地龙翻身了!”
第18章 天降神罚。【修】……
清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巳时,京师及周边城镇发生强烈地震,对人员、财产的伤害之大几乎无法想象。
……
此时,人在明史馆的路谦还处于迷茫之中。
他是听到了祖宗这话,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在突发情况中迅速回过神来,他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稳住身形,脑子里却全都是浆糊,完全不明白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你个蠢货!跑啊!跑——”
噢,这次听明白了。
是听明白了,路谦还跟着祖宗大吼了一声,将同屋其他还在懵圈状态中的同僚吼了出去。
大地在疯狂颤抖着,路谦等人跌跌撞撞的往外头跑去,一直跑到前头院子里空旷处,这才扶着膝盖停了下来。
像路谦这样年岁轻的也罢,尽管都是满脸惊恐,可总算都平安跑了出来。可问题是,五十鸿儒里头,年岁大的占了多数,还有另外一些从翰林院调过来的,尽是长者。
路谦等人复而又往回跑,尽可能大声的让同僚们出来。所幸明史馆这边因为资料太多的缘故,还是有一些兵差过来打下手、搬重物。
待两刻钟后,大地逐渐趋于平静,明史馆里的所有人也都被安顿在了空旷的前院里。
再往后看,原本齐整的院舍,如今却是一片狼藉。得亏明史馆还是去年刚翻新过的,虽然落了一地的瓦片,可总算没发生房屋坍塌的事情。
至于屋内就别提了,书柜、博古架尽数倒下,地上全是各种杂乱的书籍,还有破损的杯盏茶壶、砚台等物。
及至震感完全消失,众人还是心有余悸。
就有人面色惨白的开口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
饶是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声名远播的大儒,像这样的情况却也是从未经历过。
明史馆内品阶最高之人,便是几位侍读学士。
其中,邵侍读年岁较轻,除了在奔跑中扭了下脚外,也没太大的伤势,这会儿他道:“大震之后多半都会有余震,先别忙着回屋里,派个人去翰林院瞧瞧……再看朝廷怎么说吧。”
“朝廷能怎么说?这是天灾,况且还是在京城之中,咱们这儿离宫中这般近,只怕连宫中都出了事儿。”言下之意,上头顾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会在意黎民百姓。
说这话的是前明高官之后,他们这些人跟前明的关系都太紧密了,区区几个月的入仕生涯远不足以改变他们的想法。像邵侍读这般,已入仕十几年的自然不同,但更多的人对于清廷还是普遍的抱着怀疑态度。
天灾,尤其是像地龙翻身这种事儿,自古以来都会跟帝王不慈联系到一起。
像他们这般的饱学之士当然不会这般认为,却架不住百姓愚昧,但凡稍稍点个火,就能被引导着对抗朝廷。
邵侍读听着同僚的话,叹息道:“各位,翰林院的房舍年年都修缮,普通百姓家却没这般能耐。若是房舍坍塌,甭管人是否受伤,都得靠朝廷救援。我知诸位很多都对清廷存疑,但如今真的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却是九门提督派人过来了。
先询问房屋是否坍塌,若有则再问可有人被压在倒塌的房舍下面,倘若有重伤者,立刻担架抬走,轻伤者则视具体伤情判断是否要送至医疗处。
兵差告诉明史馆众人,如今京师内城的九座城门皆设立了临时救治处,城内所有医馆的坐堂大夫都被带到了城门处,所有药房内的药物都被朝廷统一征收,不计代价的救人。
明史馆这边也是有伤者的,在兵差的指引下,伤者被送去治疗了,其余众人则一并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就比明史馆强多了,掌院学士朱大人顶着额头上的大肿包,正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事儿。
见明史馆的人过来了,朱大人忙问:“可有人受伤?”
得知只有几个轻伤者并且已经送去治疗后,朱大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忙唤上几位老翰林,以及所有鸿儒,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