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贾凡很意外地早起，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李向哲很好奇，凑近了问：“你在做什么？”
“导师布置了课题报告啊，趁着有时间写写大纲什么的。”贾凡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这次回来，计划待多久。”
“九天，我下个月初回学校。”
“嗯……好快啊。”李向哲声音里透着失落。
“没办法嘛。”听到李向哲不高兴，贾凡抬起脸冲着他讨好地笑，“很快我就又回来啦，毕竟快要年过年了。”
贾凡的行程越来越满，国内国外两头跑，直到春节长假才终于有时间休息。李向哲看着对方瘦削的脸颊有些心疼，贾凡却满不在乎：“瘦身成功不好吗，我刚留学那会儿胖得都变形了。”
李向哲趁着放年假特地跑来找贾凡，可是贾凡约会的时候都抱着电脑。导师布置的报告快到截止日期了，贾凡还在修改润色。虽然对方无法把注意力分给自己，但是李向哲觉得简单呆在一起也很不错。李向哲安安静静地坐在贾凡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他皱着眉头思考，心里不可思议地感到满足和安宁。
“凡凡？”宁静被女人的声音打破。贾凡抬头看，是自己的母亲。贾母出门买菜，却看到咖啡馆里坐着熟悉的身影，贾凡在专心写报告，李向哲坐在一边看着贾凡发呆，这幅画面让贾母感到有点奇怪。
“妈。”贾凡有点局促不安，仿佛偷偷谈恋爱被父母撞见的初中生。
“阿姨你好。”李向哲很冷静，彬彬有礼地打招呼，“我来这里出差，正好有空就找贾凡叙叙旧。怕打扰您休息就没上家里打招呼。”
“你好你好，客气什么，应该上家里坐坐的。”贾母和蔼友善地笑道：“这大过年的，一起在家里吃个晚饭吧。”
“妈，不用了，李向哲来出差的，还有自己的事呢。”贾凡不愿意妈妈和李向哲有过多的接触。
“是啊，阿姨，我今晚得和公司里的人吃饭呢。”李向哲顺着贾凡的话推辞。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贾凡就催着妈妈赶紧买菜去。
贾母离开后，贾凡长长舒了一口气：“啊——真不自在。”
“放心吧，我们又没干什么，不过就喝喝茶而已。”李向哲安慰道。
“对不起啊。”贾凡感到很抱歉，“我不是不欢迎你到我家吃饭，我只是害怕我妈他们……”
“嗯……那这顿你掏钱。”李向哲温和地笑笑。
年假还没结束，贾凡就又要出国了。报告质量平平，网课视频时贾凡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导师建议贾凡回学校。贾凡知道，其实老师是看自己表现不好，责令自己回学校补上耽搁的课业。这段时间里，李向哲发的消息贾凡总是很晚才回，也几乎没有时间通话。
这天，贾凡在本应睡觉的时间里发起了通话申请。
“哲哥。”贾凡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了？”李向哲嗅到不对劲的味道。
“导师觉得我工作和学业不能兼顾，建议我要么休学，要么把工作推掉。”
“嗯，我也觉得你压力比较大。”
“我和家里商量，我妈态度很坚决，让我毁约，专心念书。”
“那你怎么想呢？”
“工作的机会很难得，保利也有意签我，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贾凡应该是和家里吵架了，在电话里李向哲都感觉到他的难过和为难：“怎么办……哲哥，我选不出来。”
李向哲听到贾凡抽泣的声音。
其实贾凡不是一个懦弱爱哭的人，但是今天他实在很委屈。他很努力地工作，同时牺牲睡眠时间来完成学校的任务。是的，一开始他的确是成功兼顾了学业和工作，但出色的表现让他的工作越来越多，只能进一步压榨学业占用的时间。此外，工作上得到的认可，源源不断的鲜花和掌声，让他越来越放不下国内的生活，越来越没办法清心寡欲地学习。
那就索性全心全意工作吧！家里却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甚至让他放弃已经小有所成的工作。矛盾日益升级，妈妈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催促贾凡，时而声泪俱下，时而怒气冲天，于是就爆发了今天这场前所未有的争吵。
贾凡一直很听话，但是他现在不想听话了。
李向哲可以想象到贾凡现在眼角通红，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想替贾凡擦干眼泪，想亲亲贾凡的眼角，想给贾凡一个拥抱。于是他对贾凡说：“别急，等我。”
李向哲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有三天的空闲时间。他马上买了飞往波兰的机票，去寻找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在外的小猫。长途飞机这么辛苦啊，李向哲坐在伸不开腿的座位上感叹。上飞机之前李向哲就给贾凡发了航班信息，所以一出关李向哲就看到贾凡在朝自己招手。
“你竟然真的跑来了，不用工作吗？”
“后天就要回去。”李向哲感到有点冷，打了个喷嚏。
“你行李带够了吗？华沙很冷的。”贾凡有些担心，掂了掂李向哲不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