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道卿辜负了她的真心。
此前,程锦年以为他和红月、红雨不一样,给予他前所未有的宠爱,甚至将他带进叶悠悠的脑内图书馆看动画片。
这是她哥哥程延之也得不到的待遇。
结果呢?
梁道卿和红月、红雨没什么不同,只是更善于伪装,欺骗她的时间更久。
他无意中暴露了强奸犯的本质,令她恶心作呕。
是否世间所有的男子都是潜在强奸犯?
抑或,无论女人男人,但凡是人类,其本质都如此猥琐下作?
不,她也是人类,她不猥琐。
嗅着浓郁的血腥味,程锦年施展神通复生梁道卿。
她要惩罚他,故意放慢了复生他的速度,让他痛苦挣扎,让他失去理智和仪态,像肉虫一样在地上扭动。
但是,她听着他的呻吟,看着他挣扎,并没有被他的惨状取悦。
程锦年觉得无趣。
她静静地看他,面无表情,心不在焉。
漫长的痛苦终于结束,梁道卿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浑身湿淋淋,全是冷汗,嘴唇却干枯起皱。
他的大脑空白一片,过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是谁。
他是梁道卿。
他是程锦年的男宠,是程锦年的奴。
光和影重重叠叠,浮尘飘荡,静悄悄的。
室内流动着他的气味,他张开嘴喘气,吃力地侧过头,看到坐在凳子上的程锦年。她支起的手臂放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目光的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惩罚结束了吗?
梁道卿无意识地舔嘴唇,舌头与唇皮摩擦,粗糙的触感让他知道他需要喝水。
他张了张嘴,吐出干涩沙哑的话:小姐。
声音难听得像是铁片互相刮擦。
她不会喜欢这样难听的声音,可他的喉咙发不出动听的声音。
程锦年回过神来,看到他,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你很狼狈,可你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我不舍得杀了你。
这个世界丑男遍地,美男子太少了,杀掉一个便少一个。
她起身,提起桌子上的茶壶,走到他身旁,把茶水倒在他脸上。
梁道卿不仅缺水,还脱力,疲惫得爬不起来。
茶水倾泻,他张开嘴,用力地吞咽茶水。
多余的茶水浇在他的下巴和鼻子,令他呛得咳嗽。
程锦年像是浇花一样浇完了一壶茶,梁道卿还在咳嗽,咳得涌出泪花。
她欣赏不了他痛苦狼狈的样子,奚落道:你真弱啊,弱到我一个念头转动,你便会死掉。
梁道卿听到她的话,不由得瑟缩了下。
然后他听到她的假设:如果你拥有了我的力量,你会实施你的强奸幻想。就像我,我厌恶我的爹娘,我让他们对我言听计从。
说着,她笑起来:要是我命令爹娘舔我的脚,爹娘会毫不犹豫地舔我的脚趾。不过,我爱爹娘,我没有这样命令他们。
我也爱你,梁道卿。程锦年真心实意地说道,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特别下贱。爹娘憎恨我,我居然爱他们,我跟淫书里的小姐一个样,都贱。
梁道卿咳完了。
他认为程锦年的状态不对劲,再次开口,试图安抚她:小姐,你只是迷茫
迷茫?程锦年重复他的话,戳了戳他俊俏的脸,也许。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以为我很强大,强到在这世间为所欲为。我能让白昼变成无光的黑夜,能一句话杀死皇帝,我无所不能!我用了一个夏天等待法律更改,狗官依然偏袒强奸犯,我做了无用功。
沉郁的气息在她身上凝结:我以为我无所不能,殊不知,那是我狂妄自大的错觉。
难受的喉咙得到茶水的滋润,梁道卿的声音没有那么干涩难听了。
他牵住她的手,柔声说:别难过,小姐。
呜!程锦年的眼泪掉了下来,坐在湿淋淋的地上哭。
梁道卿费力地爬起来,抱住她,哄小宝宝一样拍着她,希望她尽快摆脱低迷的情绪。
插在程锦年头上的蛇簪伸长,偷偷地舔她掉的眼泪。
少年人朝气蓬勃,程锦年哭了一回,心情好了。
她擦了擦脸,脸上粘乎乎,是干涸的泪。
她吸鼻子,说:我要洗澡。
浴室随时有热水供应。
梁道卿在程锦年泡澡时快速地洗了澡,将头发也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来到她的浴池旁,说:小姐,出去玩吗?
不想玩,我要杀了狗官。程锦年说到狗官,便想到梁道卿的建议,用力地拧了一把他的肉,你的脑子也有毒,梁道卿。
男子活在这世间比女子容易,我是男子,必然会受到影响。梁道卿亲吻她的发顶,看到她水波下的胸脯,黄绿色的眼瞳浮起幽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