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阵法,虽不知缘何劳力伤财困守古墓,然祖上训示自当谨记严守。
“既然合窳不会伤到绾儿,我亦不忌惮它,你们只能自求多福罢。”百里弥音背上箭囊,手猛一伸张,倚在石壁上的弯弓便隔空稳稳被她吸入掌心。言下之意是已决意入墓取蛊解。
“阿音......”户绾连忙拦在她身前劝阻道:“冷静点,你不能为了我破九阶毁古墓,你身上背负着列祖列宗的寄托,延续着历代守冥祭司的信念,佑守着世间一田隅地的安平,别为我铸下不可挽回的大错,绝不可祸及更多人的性命。”
百里弥音面上不为所动,眼神却不敢直视户绾,漠然看向水面,似乎无处安放。户绾知道自己的话让她有所动摇,任谁都会担心后果严重而不可逆转,何况她身为守冥祭司,从小培养出守佑九阶雷池阵的坚定意志早已融入骨血,成为她活着的责任与意义。需要多狠绝的心才能义无反顾去推翻一切,又需要多少勇气才敢承受未知带来的风险。然而户绾不知,同样深深融入百里弥音血肉里的,还有那份无以名状的爱。
“我不为你,我为自己。”百里弥音云淡风轻揽过所有罪责,不愿户绾因此负疚而于心难安。“我岂能轻饶小叔,不赏他一顿满月鞭笞我将郁郁寡欢。”
卫封噗嗤一笑,腹诽难道一直以来不都是郁郁寡欢的吗,曾几何时见她笑过。
户绾费尽唇舌以为她会深明大义,不料她仍然不顾大局一意孤行,内心不由百感交集。感动、心疼、忧虑、愧疚如藤蔓般缠绕心尖,却莫名开出抵触的枝,散出失望的叶。
百里弥音正与李堂道长商议如何下水时,户绾回头凝望她,幽怨的眼神饱含千言万语。面对她的固执,户绾并非无计可施,唯有一死,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只匆匆一眼就舍得下一生挚爱,那番忠告便是留给她的遗言,户绾来不及想这有多残忍,毫不犹豫纵身投入潭水中。
卟咚一声引起仨人侧目,循声望过去,黑乎乎的水面什么都瞧不分明。卫封和李堂道长察看了好一阵才发现户绾不见了,卫封当即急得跺脚,嚷道:“她不会是掉下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绾儿不会水啊。”
李堂道长三步并做两步跨过去,刚要下水,只见百里弥音一头扎入水中,比他快了一步,须臾便不见了踪影。
水下亦是黑漆漆一片,虽然百里弥音没看见户绾在哪个位置落的水,但以她的视力要找到户绾毫不费力。甫一入水便看到尖嘴獠牙的合窳,身壮如牛,猪身黄尾,苍白的面门颇有几分人样,不细瞧还当是遇了水鬼。只见它四肢撑开若鱼鳍,远远绕着缓缓下坠的户绾灵活游动,却不敢靠近。一张一合的嘴唇让它尖利的獠牙看起来阴森可怖。百里弥音担心户绾在水里的时间太长而窒息,未及多想,一鼓作气下潜而去,一把搂住昏厥的她。一边提防着合窳,准备硬着头皮招架它的攻击,一边带着户绾往水底的石障游潜。合窳见了百里弥音,出乎意料一甩尾巴逃之夭夭,丝毫没有侵犯的意图。百里弥音不明所以,但见它离开不由松了口气,当即加快速度往第四阶的梯级游去。
户绾醒来已身处空旷的山洞,洞内亮着烛火,依稀可见四壁陡峭险峻,山洞中长着一棵粗壮的大树,目测两人合抱之围,不知它在此生长了多少个年头。山洞约三丈高,树枝密密麻麻攀附在山洞顶端,却不见片叶,有些枝干甚至挤开岩石缝隙往里延伸。
“你醒啦?”卫封见户绾睁开眼睛,忙凑过来扶起她,问道:“你怎会这么不小心掉落水,若不是百里弥音,你又得去见阎王爷了。”
卫封迟钝,只以为户绾是失足落水,好一通责备。户绾抱膝而坐,头发上还滴着水,此刻冷静下来方觉自己冲动,若都当自己失足反而自在些,怕只怕百里弥音不这么认为。
“这是哪里?怎么就你一个,阿音和道长呢?”
“这是第四阶,百里弥音回去接李堂道长了。”卫封说到这,附身过来饶有兴致道:“方才她带我过来时,水底下那玩意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吓跑了,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鬼怪都怕她,难不成她真是修罗投胎转世?我看以后叫她鬼见愁好了,贴切。”
“她去多久了?”
“刚走。”卫封收住笑,扯了扯身上湿答答的衣服,恍然想起百里弥音让他拾柴生火给户绾暖身,连忙起身忙活起来。“差点忘了生火,幸好记起来了,不然等她回来少不得看她脸色。”
户绾苦笑,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她回来要怎样面对她。见卫封四下拾柴禾枯枝,跟着起身帮忙,心不在焉。
这个山洞远比第五阶干燥,亦宽阔平整许多,尽管湿衣裳妥帖于身,却不曾引发旧疾,可见这里没有想象中寒凉。户绾以为这棵树恰逢落叶才只见枝杈根茎,绕着树干走了一圈,满地竟找不到一片叶子,而泥土表面明净,并无腐叶积层。户绾熟阅神农本草,见过不结果的花,见过不开花的果,哪曾见过不长叶的树,不禁暗暗称奇。
“绾儿,这树......仿佛会动。”卫封仰着头环顾头顶上方,悄声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