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堂第一击差点没有躲过,往左侧闪了一下腰,弧度有点大,但紧接着更密集的接踵而来。
“唐恋恋!停!哎,你!你……”
“从还是不从!”
不从就快点滚。多大点事,不能给个痛快答案。
“从什么?”卓一堂没辙,不能还手就只好一次次闪躲,但他嘴上却也没闲着。唐恋恋的“暴行”仿佛一个触手,打开了一道名为“轻快”的开关,让两人抛却之前的凝重,与以往那样无罅无隙地闹腾起来。
“就你这,鸡飞狗跳的样子,我能从吗?我不从。”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今日不从,恐怕由不得你。”
“你能怎样,强抢不成……”
“强抢就强抢好了!遇上本姑娘这种货色,你插翅难飞!”
卓一堂跑累了,终于不跑了,回过身来看着唐恋恋,手指擦上自己的额头、鬓角,并没有出汗,依然干爽。他说:“货色啊……别说,我真是见识了。”
见识了,每次都一样,却每次都叫人始料不及。
“本姑娘是心疼你。”唐恋恋运动量过大,大喘气,“你不识好人心。”
“我识。”卓一堂走近一步,居然前所未有的认真,对她说,“谢谢你。”
唐恋恋怔住,慢慢抬起头来,狐疑。
“谢谢遇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唐叔叔和唐阿姨。”
他又往后小退了一步,双手交叠在前襟处。这动作,只让人以为他是要给面前的人轻轻鞠上一躬。
但他只是静静站着,头微微侧向路边密密匝匝的矮植,整张脸半掩半现。这一生,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十多岁的年纪被生身父母抛下,却又得到一些人的如此关爱。
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不会再有大悲大恸的情绪,但被爱着的幸福,谁会嫌它多余呢。
唐恋恋扬起的脸颊白皙干净,眼眸更加分外明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对吗?”
她的期盼总是不藏踪迹,她的热切总是显露在外。
卓一堂骤然心慌,直觉无论怎么样的拒绝,都会变作伤害的刀。
“我还……”他第一次说不下去。
“你家里还有阿姨的对不对?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小少爷的保姆,伺候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无不尽心。是不是?一定是了,你今天午饭的时候还提到过一次。是齐……齐阿姨对吧?”
唐恋恋像在片刻之间突然变得成熟,变得通透了,不再提及刚才的纠缠是乐于助人,还是无理取闹,说罢还笑着过来推了一把卓一堂:“你看你多可恶。有这么好的事,也不早点告诉我。好了好了,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别让她们担心才好。”
也直到这时,二人才意识到卓一堂的自行车居然没有被推出来。
两人齐侧目:本小区的大门和大名,正屹立于几步之遥。
“车子在楼下,要不我……”
“你等等,要不我……”
不知怎的,两人又异口同声了一回。
不过这次没有尴尬,两个人目光触及的刹那,不禁都笑了起来。
“走吧,我再送你回去。”卓一堂说。
作者有话要说: 排队,办出院手续中……
☆、耳提面命
“长泽,对,就是长泽。他不是跟他爸妈去海南了吗,好像大学也是在那边读呢。前几天他爸还给你爸打电话来着,说是临近年末,就这几天,要回尊州来呢。”
唐妈妈从厨房探出脑袋,手里正择着几朵菠菜,眼睛只往打的欢快的武侠电视剧上瞄,嘴里却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唐爸爸从桌子底下摸出眼睛戴上,准备把手中的报纸再仔细拜读一遍,闻言只感慨道:“都说虎父无犬子,长泽这才读大学,就进他爸的公司帮忙了。年轻人,不可小觑呐。”
上官长泽小学、初中和唐恋恋同校,是仅高一级的学长。高中时因为距离关系,选读的二中,跟莫缇缇同校。因为唐爸爸和其父亲保持的友好关系,从前两家一直来往频繁,两家的孩子也关系友好。
唐恋恋正蹲在厕所洗全家人的臭袜子,本来捏着鼻子已经形成免疫,但这一说话,立马又遭各种奇怪味道的侵袭。她实在忍无可忍,于是像只大型仓鼠一样直立起来,努力伸长脖子去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待顺畅了后,插话:“上官叔叔不忘本,那叫做有情有义。哎哎老爸,我亲老爸,你说你一仪表堂堂上班族,条顺盘靓的,怎么脚就这么臭呢!哎哟我是作了什么孽啊,给你洗袜子……哎哟哟,闻闻,我的天!”
唐爸收敛扬起的下巴,从眼镜上端瞄人,像只吃饱喝足仪态慵懒的大猫,瞄了一会又默默收回视线,显然是想当作没有听见,趁混过关。
结果,唐妈的控诉之声也如洪水般泼来:“遭罪的是我吧,都快二十年了,给洗洗涮涮,哪一次不是洗完后,呃我连着三天都食欲不振的?”
她离那么远,说话的时候竟还一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