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云看他年纪小,本就不恁,心中的小心思被直白地戳破,更加羞恼:“你——”
宋家现在小辈的男丁就只有三爷宋正昀,和小少爷宋堰,为了几个店铺的掌事权,两人明争暗斗,早就把脸给撕破了。
宋家名下的生意中,属茶、酒、粮、盐最为红火,宋老爷老当益壮,独占了酒、粮、盐三个生意,但茶叶原先是在宋正昀的手里的,且经营得算是红火。宋正昀比宋堰大了一辈,又极为Jing通算账之道,宋氏的伙计一度更加看好宋正昀做接班人。
可惜宋正昀空长了个Jing明的脑子,骨子里吊儿郎当,整日赌|博|嫖|ji,每过几天就得出事被抓进衙门去一次。
以往每次进衙门,都是大夫人前去打点疏通,宋正昀晚上进去早上出来,倒也没什么大关系。
但是前几天,宋正昀又被抓进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人这次竟然没去。知县老爷铁面无私,打了宋正昀二十棍子,又关了三天。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淮宁都沸沸扬扬地传开了宋家三爷在赌场里为了争三文钱的利润,被人家打断了一颗后牙的丑闻。
宋老爷动了怒,不仅罚宋正昀思过了七日,还免去了他在茶庄的管事权,交给了宋堰经营。
钱青云是宋正昀提拔上来的大掌柜,自然一心想着宋正昀。
他态度不敬,宋堰眉头一皱,刚想发火,忽然想起了宝瑜。
从前,宝瑜嫌他性子太烈,常常劝他温和些,和气生财,有些事解释解释就通了,不要总是独断专行。不过宋堰以前没听过,他最讨厌宝瑜用一身主母的做派对他说话,他就从没把她当成过所谓的母亲。宝瑜因为他的冷漠,难过了许多次。而最后,他也付出了代价,因为独断专行的性格,他永远地失去了宝瑜。
钱青云已经准备好要和宋堰大吵一架了,但意外的,看见宋堰的脸色竟然和缓了下来:“水路上有水匪,万一被劫,打水漂的是十几万两。我们雇镖师,走大路,花了钱,买的是安心。孰轻孰重,钱大掌柜,你做了十几年生意,经验老道,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拳砸在棉花上,钱青云嘴巴张了张,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堰好声好气的,钱青云也没理由找麻烦了,拱手应了是,随即转身退下。
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宋堰笑了笑,暗道:“宝瑜说得还真对。”
他早就该听她的话。
解决了茶庄的事,宋堰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上一世,就是因为在从南夷山向淮宁运送这批茶叶时,选择了水路,茶叶被劫,宋家几乎遭遇了灭顶之灾。十几万两银子打了水漂不说,还摊上了十几条伙计的人命官司,赔得几乎倾家荡产。
那一次,是靠着宝瑜向城南的黎家借了一笔钱,宋家的日子才得以维继。
想起黎家,宋堰的心头猛地一跳,放在桌上的手也攥了起来。
靠着女人的斡旋才让宋家活下来,这件事对宋家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
更何况,黎子昂那厮钟情于宝瑜。
他差点就有机会娶了宝瑜!
宋堰只觉得心底又铺天盖地地蔓延了那股酸苦的滋味,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缓了好半晌,才又平静下来。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奉文的声音:“小少爷,雪梨羹炖好了。”
宋堰捏了捏鼻梁,站起身过去开门,他接过食盒,打开看了眼:“嘱咐过多加糖了吗?”
“都按您说的做的。”奉文道,“多加糖,雪梨不切太碎,留一些梨皮,还有多加了枸杞,还放了三颗去核的桂圆。”
“做得很好。”宋堰满意地笑了,“这个月多给你二两银子的赏钱。”
奉文高高兴兴地道谢后退下了。
宋堰提着食盒,迈大了步子朝着寒春院走,期待着宝瑜欢喜的样子。
宝瑜年轻时候最爱喝雪梨羹,尤其喜欢梨子甜甜中又带些脆生生的口感。
宋堰听含桃说,这两日宝瑜有些咳嗽,正好中午了,他想着去给她送点她爱吃的东西,也好说上几句话。
从那日雨夜他冲撞了她之后,宝瑜就一直对他爱答不理的。
宋堰只以为她还没有消气。她是那样规矩的女子,肯定会恨他的轻薄,从前是他冲动了。
以后,他便按着宝瑜喜欢的方式来。
停秋院与寒春院之间,隔着一道长长的回廊,宋堰看着天色不早了,步履焦急,拐了一个弯时,没注意对面来了个人影,差点撞上她。
宋堰“嘶——”了一声,急忙护住手上的食盒,还没来得及责问,便听含桃惊喜地道:“小少爷,原来您在这儿呢啊。”
宋堰认出她来,问:“怎么,拿到荷包了?”
“还没有……”含桃心虚了一瞬,转而声音又大了点,“但是奴婢探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宋堰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含桃迟疑了一瞬,她也分不清这消息是好是坏。
这段时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