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对小兔子似的。元澈的手覆着她的胸乳,只觉妙处如鸽子轻啄着他的掌心。他醉心于眼前这淫靡旖旎的身体。
她嗓子早沙了,只剩下媚人的气声,还是疼几乎要破晓了,她还在他的掌握里,周身上下皆是方才浓俨情事的痕迹。
你不喜欢?
你伤着我了。
他低头用唇齿温习重复方才的痕迹:究竟伤在哪里
他的动作更激起她的哭吟。他将她不眠的夜填满。如今只有在这般温存疲惫下,她才能偷得些许睡眠。她的躯壳日渐放浪且憔悴,有时连神智亦趋于模糊,而寓于她身体的情欲却被他喂养得茁壮起来。她与他唇舌相接,他和她的气息交媾在一起。她在袭来的睡意里环住他的颈。小麑。她隐约听得他低声唤她,意识四散开去,稀薄的睡眠终于来临。
只落在梦中,她已成为无望的热望才会复苏。
那只金彄环在她眼前。她分明记得当初她早将它沉入庭院池塘中了。疑惑间,她伸手去取时,她的手却像倾入杯盏的酒液一般自环当中落下去,那环束住了她的手臂,如暗金的蛇一般游动。就在她闺房陈设的玉簪花中却停着那把她极熟悉的短刀沉色刀身错金文,是匕首样式。她急着握住那刀,齐着手肘切下去,像切开蜡偶般轻易,那手臂断面处也是蜡一般沉沉地白,怪道她皮色这般白,她原是蜡做的,她心下了然。
那金蛇自她切落的手臂上退下,复成彄环形状,在如镜的地面闪动。她拾起断手,那瓷实腻白的蜡手却温了起来,血汁滴滴渗落,沾满衣裙。那刀落在地上,却无声息。
蜡却如何作得血肉躯体?小麑,小麑她身后有人牵住她,除了母亲和他,谁会这般唤她?
那身体是年轻武将的身体,炽热而饱满。她的蜡手在他手里滚烫滴落,连她那蜡作的面颊也热烫起来,他的身体也同她一起滚滚滴落。她慌张无措举起手里的短刃就算他周身别处都去了鸣州,只剩他的头颅陪伴她也好。
那刀切在他身上,如之前在她身上一般,如踩过新雪,有些微声响,却轻易得很。此时连她的眼睛都将融化,滚滚烛泪滴落,在她面颊上流动凝结起来。鸣州,他在鸣州。她在何处?她突然醒悟既是蜡做的,她大约也不是真的,陇右李氏的李瑽是六王的妻子。她和那热情拥抱她的年轻武将,都不是真的
她在炽热的烛泪中极力睁开双眼,却是在帷帐中坐起身来。眼前确是血肉身体,她低头审视,身上红痕蜿蜒遍布,都是身旁人的杰作。方才还鲜明的梦境已开始模糊,她更觉沉暗无望。
她不愿元澈发觉她如此,只在黑暗中抱紧双膝,泪水直直下落,也不敢动手拂拭。
之前当真伤着你了?元澈却早醒来。
不是。她迟疑着,只是方才梦魇了。
他问她:梦到些什么?他明知她绝不会如实回答。
记不得了。她重新蜷入被中,背对着他,只片刻,竟然记不得了。
小麑。他突然唤她。他记得那是她闺中小字。
这二字似是激起一股血流,忽地将她的心涌满了。她察觉他声音中的迟疑。虽则身体已亲密无间,她与他之间并非毫无保留。她转向他,方才梦魇的残影还悬在她心头。到如今,她与他的确有些男女之外的情分在。
他们还流着一点相同的血。你母亲为何唤你小麑?
母亲生我时,我家猎场闯进一只小鹿。她迟疑许久才作答。
幼鹿称作麑,这的确是个极可爱的名字,元澈不禁低笑。那小鹿后来如何了?
母亲怕它再被人猎杀,就叫人把它养在猎场里,养到稍大时,还是被它逃了去。
我是不会让你逃了去的。元澈突然开口。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似在黑暗中觉察到她的目光,牵过她的手。她的手停在他面上,在黑暗中琢磨他的轮廓。
她忽然发觉,如今面对他,她似已无法无动于衷。
有时我也会梦魇。他拍抚着她。
梦见些什么?
总是一条青石巷,没有尽头。他回答,随即陷入沉默。没有尽头,只有幼年的他,沿着宫檐裂出的那一窄条天空,向前狂奔。那时他懵懂探知了他出身的秘密,开始执着于找寻他那被幽禁在秦宫深处的母亲,他躲避着太后宫中的宫人,在宫中无数荒僻处所不断找寻,而他找到的不是幽怨病弱的弃妃,而是艳冶放肆的疯妇。他的母亲像一只雪白美丽的兽人不见光极少衰老,皮色却褪成冰凉阴实的白。
白狐姫是北人用锁链送进秦宫的美人,十五岁的北境少女光艳夺目如闪电。或许秦宫岁月于她太过苛苦,她在生下赵王之后便神智昏乱,发疯之后,竟然还得了一年多宠爱,在幽禁之中又生下宁王。前朝的妃子只有她生了两个皇子。而她至死也不会说半句华文。
自那之后他便常常梦见那窄巷,尽头是他的母亲,他满怀期望与恐惧,永远无法到达。
六哥,她为他的孤寂所感,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