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轻坐在台下,看着他昳丽明艳的侧脸,如凝望着一颗星星,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比所有人的眼睛都亮,都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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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另一个穿条纹衫和牛仔裤的少年从地下室走进客厅,手
司机拉开车门,沈崖安快步穿过精心打理的花园,夏日燥热的风一阵阵吹过,撞得树叶簌簌直响,门廊两扇大大的百叶落地窗敞开着,他的儿子...之一,仰躺在摇椅里晒太阳,天蓝色封皮的科幻书合在高耸的鼻梁,露出骨骼嶙峋的下巴。他似乎睡得很熟,黑发随意翘着,像山后狂野疯长的杂草,薄透的黑T恤宽大运动短裤是中规中矩的打扮,没有声音,又看不到表情,因此辨认不出到底是年长还是混账的那个。
坐下后,沈骊天皱了下眉,抽出纸巾清理掉桌上一地狼藉的虾皮蟹壳,擦干净手,自然地把手臂搭在夏轻轻椅子的椅背上,凑近了和她一起看冷饮单,他头发没吹干,带着点清凉的洗发水香,像一颗行走在雨中的结满橙子的杉树,脸上带着笑,“来杯苦瓜汁,清心降火,还解暑。”
“可你的发音很正宗。”夏轻轻咬着吸管,坐在沙发里背诵名词解释,忽然察觉到身边的沈骊天不知何时没了人影,回望了一眼,看见他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表情严肃,眼中寒意没顶,他的左手捏着一枚六阶魔方,骨骼分明的手指飞速盲拧着,她站起来,走到门边却没有推开,隔着玻璃远远瞧着他的背影,天边阳光热烈得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让他的影子落在地上、玻璃上,她的眼睛里。
一个念头忽然间攫住夏轻轻的思绪,此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好似有一场摧天灭地的暴风雨,正从海面席卷而来。
开幕式之后,挥着校旗从侧门离场的沈骊天迟迟未回,夏轻轻看了眼时间,起身去找人。沿着走廊走了不到五米,在空气中乍然响起的两道耳光声让她停下了脚步,夏轻轻心一跳,随即听见男人愤怒低沉的责骂从前方传来,她想不听见都难,“你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我早就给你联系好了常春藤的学校,你倒好——狗胆包天!简直和你那个混帐弟弟……”戛然而止,但足以让夏轻轻认出来,这是谁的声音了。
决赛现场设在体育馆,照明灯全开,照耀着来自美国本土的49支州赛出线队伍和30个国际赛区的冠军,门推开的一霎,嘈杂的笑闹谈论声冲撞到夏轻轻的耳膜,如千军万马在脑海中奔腾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笑闹着吃完早餐,林濯风的电话如期而至,催促他们回房间准备下午的开幕式和speech比赛,夏轻轻对海鲜过敏,打包了一份帕尼尼,沈骊天拎着几份咖啡外送,四人一起回到两位男士的房间,对着提词单练习演讲,互相模拟提问。
季秋阳最后一个讲完,流畅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满脸疲惫地灌下两口咖啡,“放慢语速,注意停顿——这两条我怎么就记不住呢,每次都越说越快,到后面就成了单口相声。”
夏轻轻正准备喊服务员点单,忽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和调笑的意味,伸手搡了他一把,顺便在桌底下一脚踢过来,鲜活娇嗔,“呸!”
“就是,呸!”季秋阳跟着架秧子起哄,骂了一句,又转过脸对夏轻轻灿烂一笑,豪气冲天:“想喝什么,尽管点,骊天儿买单!”
第30章 谁代替了谁
她有一点慌张,不知该继续留在原地,还是立刻转身离开,忽然,沈骊天轻笑了一声,声线由冰块刻成,突然间变得漠然。他环臂看着他的父亲,漂亮眼睛里的笑意被吹得一干二净,只剩冰冷的戾气,让夏轻轻分外陌生,又有些熟悉…他又变成了那一天,在湖边遇见的长满冰凌的桀骜少年,但他看起来很难过,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之王,挣扎到满身鲜血,却无从逃脱,她想帮他,却不清楚他到底被什么所困。
的沈骊天逗得捂嘴大笑,厚重刘海挡住了半张脸,却挡不住她表情里的顾盼神飞。
前几个月二次元出现了重大变故,一直抽不开身,如今渐渐松了口气,继续恢复日更,真诚地和大家说一声抱歉。
苏梦囡惊了,没料到他的脸皮一天比一天厚,“你出来旅个游,还把八达岭长城带在脸上了?”
时钟拨回四年前的夏末秋初,沈崖安第三次催促司机加速,车窗外斑驳的阳光飞速掠过他意气风发的笑脸。很快,奔驰商务转入林荫路,驶进花影扶疏的上山坡道后,沈家的别墅出现在私人草坪中央。
偏偏季秋阳的大嗓门还在头顶咆哮:“拿下冠军!进清华上哈佛!与主席总统称兄道弟!”苏梦囡挎着夏轻轻的胳膊,呼吸急促,身体都僵住了,声音有些抖,“亲爱的,我的心脏一直砰砰乱跳,不行,我要吐了…”沈骊天神情倒是平淡,代表参赛队伍接受国内媒体采访的时候依然斯文彬彬,目光明澈,笑容意气风发,“我们的目标是冠军和金牌。对,目前没有留学的计划,我已经报名参加清华的招生夏令营——”
“哈。你终于发现,我不是你的宝贝大儿子了?”
季秋阳理直气壮,“能者多劳,土豪掏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