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您回来了。”本来正靠着墙打瞌睡的季返突然听见门开的动静,抬眼一看,正是他干爹陆顺,急忙走到门前,猫着腰扶着。
扶着陆顺坐在床榻上,季返忙不迭的跪下来给陆顺除袜,换衣衫,服侍的妥帖的紧。
“干爹,您这脚凉的很,天凉了儿子明天早上给您换双厚底子吧。”季返摸着陆顺的脚很是心疼的解开自己的衣衫往胸口放过去。
“你安排就是。”陆顺点了点头,很满意季返的服侍。
陆顺的脚确实很凉,今天天气骤降,皇帝又出了宫,他跟着东跑西跑的,皇帝能命人多穿,他可没那资格。
冰了一天的脚放在季返的心口,舒服劲儿就甭提了。
“你的秋衣秋鞋,内务府给你拨过来没有?”舒服了,陆顺就有心情过问一下季返了。
“早就拨过来了,有干爹在呢,哪个敢克扣儿子的东西。”季返笑着回了话。
“你这小滑头,就是个不喜说的性子,还没人敢克扣,去年冬日都要冻死了是哪个?”陆顺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季返的脑门。
季返就嘿嘿一笑,也不犟嘴。
气的陆顺真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说来陆顺也奇怪,他不知道自己这儿干儿子的性格怎么养出来的,入了宫去了势,他挑人来乾清宫的时候看着顺眼就把他要过来了,按照规矩是得叫他一声干爹。
可太监这种人,叫了干爹,还有叫祖宗呢,只要能往上爬,别说干爹,就是亲爹也能踩在脚底下。
所以,在这宫里太监之间没有几个交心的,再好也防着呢,可偏偏季返是个例外,好像真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让其他乾清宫的大太监羡慕不已。
太监都说无情无义,但谁又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已经爬到最高位置的了。
陆顺心里也记着季返的好,就待他也好些,但是季返却从来不仗着他的势,乖乖巧巧的看着让人舒心,可这也难免让宫里的疏忽了他,季返也从来不和他告状,陆顺伺候皇帝,自然也不能事事看顾。
陆顺出去伺候皇帝的时候,季返没有差事就待着陆顺的屋子里,一步也不往外走动,陆顺不管多晚回来,季返都睁着眼睛伺候他,从来没有先休息的时候。
季返也从来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住,等陆顺睡下了,就缩在脚踏上,就算陆顺喊他回去,他也不肯的。
等陆顺起来,季返也绝对不肯再睡的,哪怕困的不行,自己抽自己两耳光也不躺下睡一觉。
用季返的话说“干爹伺候皇爷了,儿子什么也不干,干爹辛苦,儿子不能享受。”
季返乖极了,孝顺极了,满宫里哪个不羡慕陆顺。
“明天早上和我去乾清宫,皇爷说要提拔个小太监上来,你去。”陆顺看着乖巧跪在地上给自己暖脚的季返,不由得软声说道。
“啊?乾清宫的人员提拔不都是皇爷说的算吗?怎么就内定是儿子了,干爹您可千万别为了儿子顶撞皇爷啊。”季返却不见喜色,眼睛一下就红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乾清宫不比其他地方陆顺能插得上手,乾清宫一概人员调配全由皇帝一手安排。
“想什么呢,是皇爷说你聪明孝顺,特意点的你去。”陆顺要被自己的傻儿子气笑了。
“哦,吓死儿子了,干爹您可千万别为了儿子做什么傻事儿,就算以后儿子办事不利被皇爷打死,您也千万别救儿子,保重自己。”季返应了一声,低着头用手给陆顺敲小腿,还不忘嘱咐道。
“你小子能不能盼自己点儿好。”陆顺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季返的头上。
说起这个他就气,这话季返一个月最好和他说个十回八回,他都怀疑是在给他洗脑。
季返没说话,专心致志的伺候着陆顺。
足足一刻钟,陆顺的脚才上了一点儿热乎气儿,季返急忙就给陆顺的被子盖好。
“干爹,这是儿子这个月的饷银,二两银子。”季返从袖口里掏出二两银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陆顺。
按照这宫里的规矩,他这种小太监的饷银都要打点给自己的顶头上司的。
“自己留着花吧。”陆顺不在意这二两银子,虽然他的月钱也只有五两银子。
“先放干爹这儿,干爹给儿子拿着。”季返却不肯收回来,直接放在了陆顺的手里。
“时辰不早了,干爹可要歇息?”季返抬起头看向陆顺。
“是该歇下了,这几日要去早当差。”陆顺点了点头。
“干爹辛苦,儿子给干爹烫烫脚,干爹稍等。”季返顺着陆顺的话说着。
说完,就出去端洗脚水去了。
不是他陆顺勤快想早当差,不过是皇帝这些日子醒得早,但是帝踪是大事儿,陆顺自然不能直白的与季返说。
冒着热气的洗脚水让季返端过来,跪在盆子前,开始伺候陆顺洗脚。
“干爹,明天儿子要做啥啊?”季返有些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