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霄没搭话,顾嫣见状开口说:“娘说的哪里话?爹不回来,难不成还去外面过夜?”
宋敏芝神情复杂地看着顾嫣,她现在是越发摸不准这个大女儿的想法,都说母女之间哪能有什么隔夜仇,可宋敏芝一看顾嫣就觉得这大女儿是来讨债的讨债鬼。不过宋敏芝现在也不想在顾千霄面前和顾嫣闹不快,横竖顾嫣就要嫁人了,暂且忍一段时间。
“你来做什么?”宋敏芝坐直了身体,不冷不热地问。
顾嫣道:“我见阿爹半夜还在书房,怕他熬太晚身体遭不住,便亲自送爹回来,顺便过来问问娘亲一事。”
宋敏芝听后不禁暗恼,顾嫣这意思不就是说顾千霄今夜能回来,全是她的功劳么?难不成顾千霄真的厌恶了她?还是顾嫣这不孝女故意说来气她的?
宋敏芝见顾千霄像个哑巴一样立在一旁,心中更是没底,面上还是冷冷淡淡的,问顾嫣:“何事?”
“女儿今天掉了一块玉,不知娘亲可有看见?”顾嫣问,她这一路走来,连路边草丛都寻了个遍,依然没找着,也不知是不是被谁拾到了。
宋敏芝听罢,气得直皱眉,“我未曾见什么玉,你怎就笃定是掉在我这?”
顾嫣知她想多了,便说:“阿嫣并未说就是母亲拾到,只是那块玉对我甚是重要,该找的地方的找遍了,才来问娘亲一句。娘亲当真没见着么?”
顾嫣前思后想,只有今天在这里和顾婉起争执时,她动作过大了些,其他时候身后都有紫桐和飞鸢跟着,若真的掉了,这两丫头定然会发觉。
顾千霄也从旁说了句:“你再仔细想想今日出入房间的下人都有哪些,可有神色可疑之人?”
宋敏芝被顾千霄这话一提点,倒是想起顾嫣离开后,顾婉把她支出房间这事来。其实当时她正在气头上,顾婉却找了好几个理由将她哄出去,她当时就觉得顾婉的表现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
出门之后,顾婉说自己把手绢忘在房里了,便又回去拿。宋敏芝还说她,横竖不过一块手绢,让丫鬟回去捡过来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宋敏芝心中狐疑,但又觉得顾婉不是那等会暗地里使小心思的人,再则顾婉这孩子打小就体弱生性也敏感,顾嫣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是让她得知顾婉嫌疑最大,保不定又要将顾婉欺负成哪样。
思及此,宋敏芝便怒道:“你们也不用查了,我这房里都是贼,从我这里出去的是贼,留在这里的也是贼,你们将我身边的人全部赶出府,这府上就清净了。”
顾嫣心道果然宋敏芝又发飙了,还把当初翡翠那事翻出来说,简直不可理喻。翡翠那丫鬟偷她东西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扯皮的,难不成还是她陷害一个丫鬟不成?
摊上宋敏芝这样的母亲,也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她一个亲生长女还抵不过一个丫鬟。顾嫣也懒得跟她讲理了,有些人就是要以泼制泼。
“母亲这么激动作甚?翡翠当初人赃俱获,娘你也在场,难不成还有假?我今晚过来不过是问一句,母亲不替我做主也就罢了,反过来拿捏女儿。别家女儿丢了一针一线,主母都会将下人叫来一一盘问,到了我们家,反倒像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对。难不成我就该自认倒霉,让那些捡了便宜的宵小暗自得意?”顾嫣的话掷地有声,她不紧不慢走到宋敏芝面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满带嘲讽,又隐隐有些不容辩驳的威严,看得宋敏芝莫名心虚。
“娘,女儿虽是不懂你们京城的规矩,常常惹你生气,但在阿嫣心中,你永远是我的亲娘。我这般气你恼你,不过是想你多看我一眼多给我点疼爱。没想阿嫣这番心思终究是痴心妄想,或许我们母女缘薄,无论阿嫣做什么,都无法讨得你的欢心。别人说母女没有隔夜仇,没想母亲却将我记恨上了。而今我掉了一块对我来说极为重要的玉,母亲也只当我是想寻衅滋事,既如此……”顾嫣凄然一笑,“那就当我今晚没来过罢!”
说完,顾嫣便转身欲走。
顾千霄恼怒不已,他也没想到宋敏芝竟然这般看待顾嫣,正待要怒斥,宋敏芝却开了口:“不过一块玉而已,找不到便不用再费功夫。我这里还留着些好玉,你且在这等一会儿,我着人拿来你尽管挑选,要多少都可以。若没有看中的,便去库房取银两买,总会有合你心意的。”
顾嫣伫足等她说完,也没回头看宋敏芝,只摇了摇头,怅然若失道:“母亲不用大费周折了,这块玉是一位很重要的人割爱送我的,玉未必值多少钱,但礼轻情意重,终究是我辜负了他的一片情谊。你也不用因为愧疚便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弥补我,有些东西,一旦破裂了,就难以修复。今日一块玉,便足以让阿嫣看清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分量……也算不枉此行。”
顾嫣说罢,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向以为你不喜欢阿嫣,只是因为阿嫣没做到你说的娴静淑德,她现在马上就要嫁人了,你再怎么不喜,多少还是会疼惜一些。哪想你竟这般厌恶她!你将她生下至今,可曾教养过她多少,现在嫌她不如你意,连这母女情分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