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中段,下雨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和在白鹭遇到江嵃那天天气一样。
狂风大作,天空低压压,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就能碰到。远处就像有蛟龙在黑云里翻腾,看起来格外恐怖。
俩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新九觉得天气十分不妙,不敢再冒险,停下了车,对李赦容喊: 容容,不能开了,我们赶快找地方躲雨。
李赦容拼命捂住怀里的食物:再这样下去所有东西都要泡汤了!
你还在乎吃的??我们两个要被雷劈死了!快快快,快想想哪里能躲雨! 新九的声音都盖不住雨声。
雨水浇头,从李赦容的脸上往下淌,她冷得瑟瑟发抖,觉得脑子也停转了,花了好几秒她想起来一个地方: 再往前开一点,那里有个破庙,能看到露出一个角,记得不?感觉快要塌掉的那个。
新九道: 对对,那个,赶紧走。
新九迎着大雨推车,雨水仿佛汇成了河流,地上的泥土全变得软烂不堪,两个车轮直往里面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来到那块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断头石碑前,再往上一看,那间极小的破庙从郁郁葱葱无人打理的树林里露出一角。
新九把摩托车停在树下,拽着李赦容的手,用脚踏平面前的灌木,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是拉着女孩儿踏进了那间破庙里。
李赦容呼哧呼哧喘着气,左右四顾,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可能是这里气候太湿,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的破庙里,竟然没有什么灰尘,有简单的石凳,李赦容坐了下来,觉得口袋很硌,这才想起来手机: 糟了,我手机全泡水了!
新九一看自己的手机,也没好到哪儿去: 赶紧关机!回到家泡米缸里,或许还能抢救回来。
二人关了机,坐在石凳上,看着庙外面没有停下来迹象的瓢泼大雨。
李赦容的衣服湿透,全部贴在了身上,勾勒出了少女美好的曲线。新九还是穿着白衣,里面牙白色的皮肤,纵横交错的伤痕,隔着湿透的白衬衫,一清二楚。
空气似乎有点少,李赦容抱紧了臂膀,听见新九深深的,长长的呼吸声。
冷吧? 新九问道,声音闷闷的。李赦容没回答,怎么可能不冷呢?可是大家都湿透了,还能怎么样?
一个惊雷落了下来,响彻山谷,仿佛要把这座山也劈开来,雷声太近,就在脑袋上面,李赦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下一秒,就被新九紧紧抱住,她紧贴着他精壮结实的肌肉,就连湿透的衣衫也不能阻挡那滚烫的体温传递过来。
新九和平时有些不同。
他抱着她,一双修长又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肌肤上游移,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他按捏着她身上的软肉,走过她瘦削的脊椎和肩胛,仿佛要用两只手记住她的形状。
随着他的抚摸,李赦容觉得每一寸肌肤,都烫了起来,敏感了起来,她的脸埋在新九的心口,能闻到他身上成熟又让她充满安全感的男子气味,能听到他有力又急促的心跳,他的心跳出卖了他,他的心跳远远没有他的爱抚那样缓慢而淡定。
新九。 李赦容心跳加快,她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异样。
嗯,还冷不冷? 新九在她耳边说道,一股气息吹进了她的耳朵,让她麻痒,她敏感地动了一动,却让新九倒吸一口气。新九利落地脱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他用力一拧脱下来的衬衫,水流了一地,他看也不看,把那件衣服丢到一旁,复又紧紧地抱住她。
好白的皮肤,好红的伤口。李赦容这样想着,密密麻麻的陈年伤口刺痛了她,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伤疤,新九呼吸急促,按住了她的手。
容容。 他的呼唤里,有一丝痛苦。
容容。 他又唤道。
李赦容抬起头来,就连她的眼神也迷乱了起来,新九的声音仿佛迷宫里伸出了一只手,要把她拽进去。
新九的眼神似是痴了,还有不明的悲伤和迟疑,李赦容被他这样深深地看着,只觉得心也碎了,她抚摸上他的脸颊: 新九,你怎么了?
新九望着她,仿佛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我爱你。
李赦容的心猛地撞了一下。
你爱我吗? 他问道。
李赦容心跳得说不出话来。
这迟疑让他心碎,他苦笑道: 果然。你是觉得我可怜,还是觉得欠了我?
不,不,新九 李赦容慌得不行,她慌了,她害怕, 我喜欢你四个字,她曾经说过一次,却只给她带来伤害和耻辱。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一切能重来
痛苦和心碎似要将她搅碎,这感觉难以形容,这是爱吗?她不知道,她只是再也不能直视新九充满哀伤和近乎乞求的眼神,她闭上眼睛,将身体靠了过去,她颤抖着,吻上了新九的双唇。
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