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一出大门,立在侧边明亮闪烁的招牌灯下,两人间倏然就变得极为生疏起来。这种尴尬地、不知道如何进行的气氛,缘由也不过是两人不好判断的关系。
真莉还没自作多情到以为打了几炮,就可以甘愿让阿佐滚回曾经背叛潜逃的师门。
一对高颜值男女立在酒店门口,两人都是T恤配牛仔,区别是一黑一白,身材又相当出众,也是很招人眼球。
两人同时开口,都顿住,还是阿佐先说: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真莉说不用:还要去上班?
阿佐抿唇点点头,真莉不免白他一眼,这男人真是虚伪极了,个破店员的班有什么好上的,除非...
思绪刚要卡到一个点,阿佐倒又问她:你要去歌舞厅上班?
真莉一时卡壳,既然睡到他了,当然就不去了。但这话不好讲出来,显得目的性过于功利,也过于无耻,他那样的人,还不晓得怎么想。
不知道,我还在考虑。那里也没我想得好。
阿佐以为她想到了胖坤,沉吟两秒:能不不去就不去。给个卡号我,给你转点生活费。
真莉也不晓得自己是个什么心情,拧着眉盯他半晌,刚好一辆出租车靠过来,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溜之大吉。
后视镜里,阿佐的身影越来越小,一手插在口袋,很悠闲似的,转了个身也走了。
真莉往后挥了挥手,嗤笑着叫一句怪胎。
司机问她去哪里,真莉早就想好,让他前一段随便开。昨天的事情她一直记着,到底是谁给她下药?说来说去最可疑的也只有陈生一人。因为胖坤现在忌惮着他,真莉在他们眼里又是经了他的手,所以胖坤就算想搞她,前提得了是陈生的暗许。
所以说药是从谁手里下的不重要,那么多女人男人在茶几边晃来晃去,找个空挡丢下药丸简单得不能再简单重要的是谁的意思。
真莉摸出手机,上面残余着一格的电量。忽的又想到阿佐有没有碰过这只手机。如果碰过...也不要紧。就算她和陈生有联络,也证明不了什么。
电话拨了出去,倒是很快被人接了起来,男人的声音颇为愉悦:昨晚过得可还好?
真莉肃着脸: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
陈生呵呵地笑,真莉问他在哪里,他说没时间见,真莉点头:不要紧,我有时间,我等着您。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
男人听出她是铁了心,就把话锋改了:丽水湾的度假酒店,你到大堂等。
汽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约等于郊区的一片高尔夫球场。
真莉在大堂等三个钟,一位经理人模样的男人这才迟迟出现,请她去顶楼的私人休闲区。
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面对着丽水湾,风景一览无余。
男人刚从桑拿房出来,浑身的皮肉蒸得通红,将她当成透明人似的钻进旁边的淋浴房,又是半个小时,姗姗地一身好气色的出来。
你倒是有耐心。
陈生身高而矫健,穿上衬衣西装是个斯文的商人,套上浴袍架上细银框的眼睛便如斯文败类。
他朝真莉递来一杯加冰的洋酒,和气儒雅地客套:没吃晚饭吧,那我叫点上来?
真莉说不用,他也就罢了,一手在沙发扶手上摊开,笑模笑样地望住她:说吧,什么事。
真莉灌了一口冰酒,喉咙里凉过一阵又辣过一阵:其实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陈生一挑眉,略有些惊喜地看她:奥,你比我想象中聪明一些。不是你提议的,我们俩互惠互利,你帮我制造机会,我也帮你制造机会。
后面那一段就很冷淡了。
真莉微抿一下唇,体态放松地叠着长腿:不如说完整些,如果我跟阿佐睡,你就是帮我。如果阿佐不上套,那就是跟胖坤睡,算是让他记你一个小人情。这样说,对么?
陈生啪啪啪地鼓掌,脸上不笑了,多了些审慎的威压: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他站起来,在光洁的大理石上踱着步子,走到真莉身后,将头探了过来:既然这么聪明的话,你不会真以为,我要得到小贝还得靠你吧。
还有,他把她的下巴捏过去,阴鸷地逼视过来:我最讨厌有些人自作聪明,事前商量都不商量,跑去瞎安排。
他甩开真莉的脸,嘘了一口气:你的确有些魅力,也算有点能力,敢想敢做,这是很多人办不到的。不瞒你说,我手下的人要是有你这脑子,胖坤早就不是问题。
说着就移步到阳台那边,那背对着她,一副好走不送的态度。
真莉默默地坐了一刻钟,她在反思,在揣摩陈生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眼。其实每一次行动,不可能是绝对完美的。要迅速地行动,然后迅速地调整方位,到最后才会趋近完美。
她想好了,起身朝阳台走去,一大片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