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一步,阙鹤往后一步,最后退无可退,青年的后腰撞上窗边的木架花台,发出“嘭!”的一声。
我还未见过他这种慌乱的状态,奇道:“你躲什么?”
阙鹤的目光落在一侧,下颌绷成一条直线,整个人都处于逃避的状态。
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执着,他低声解释道:“错将噩梦当真,一时失态…”
我并不信他这番措辞,但继续逼问也没有结果,便越过他去推窗。
经过他时,阙鹤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我望向窗外,只见四周都黑魆魆一片,寂静无声,唯有积雪折射着点点莹光。
“我能出门吗?”
与其自己猜测,不如直接打探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阙鹤终于舍得将眼神从地面上分给我:“翠染峰的所有地方你都可以随意去往。”
我问:“那除却翠染峰以外的地方呢?”
青年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以。”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回复过于生硬不近人情,他又补充道:“峰外危险,不要乱跑。”
我依在窗边,懒懒道:“那你给我防身护体的法器不就好了,不需要灵力催动的那种,对你而言不难吧。”
都已经是小说中期的男主角了,这点资助总归是可以的吧?
阙鹤沉默了一瞬,做出让步:“你想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哪里都行?”
青年眉头纠结了起来:“……尽量。”
我想起那片沙漠,问道:“你先前带我回来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是玉州与无回海的交界处。”
“我要去那里。”
阙鹤点头:“好。”
对方现在好说话的紧,我还想继续再问几句,却见天际突然起了金色的水痕,隐于虚空中的数百上千张符咒皆是一闪,也让我彻底看清了这个大阵范围究竟有多广阔——听阙鹤说将翠染峰纳入结界中是一回事,自己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对此我只有感慨一句:灵力充沛就是厉害啊,男主角。
而这种明显有人攻阵的架势,令阙鹤的脸冷了下来。
他又对着我强调了一遍不要乱跑,便推门而出。
我见他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回床穿好鞋子衣服,披上斗篷,小跑着出了院子。
笑话,叫我不乱跑?我脑壳起了泡才会听他的话。
寒冽的山风将我的兜帽都吹掀,我摸了把冻的冰凉的脸,顺着后山的小路摸索。
这条路还是师尊在时,我无意间发现的,除我以外无人知晓,可以直通山下。
积雪深没小腿,我拔出陷入雪中变得湿漉漉的鞋子,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
回回进幻境都会被压制法力,这就是炮灰女配的菜能力吗?
照这个速度,估计等阙鹤处理完阵法的事情,我也出不了衍宗。
就当我吃力前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一时雪雾腾升。
我瞬间屏住呼吸躲在一旁的雪松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师尊,这是做什么?”
阙鹤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
这声师尊过于冷淡,我心头一跳,当自己被发现了。
正要从树后出来,却听到赵渺渺的声音又颤又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阿阙!你怎么能用龟甲缚绑我?!”
“那师尊攻阵为何?招得宗门其他人都来望看…是对弟子回宗不满?”
待在这里迟早要被发现,可是我也不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偷偷溜走,本想着往相反的地方走,就不会遇到男主角,谁料还是迎头撞上了。
赵寥寥,你真的好倒霉。
那边赵渺渺又开口:“我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出来见我?你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你……”
气氛安静了一瞬,赵渺渺艰涩地开口:“……那个人,是,赵寥寥吗?”
没听到阙鹤的回答,赵渺渺却确实了我存在的事实:“你,你果然,没有杀她?”
……哇,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白雪崖下,宗门曾派弟子们去搜寻过,并未寻到她的尸骨与魂魄,再加上魂灯已灭,便都当她在你剑下灰飞烟灭了……结果,你果然是偷偷做了什么,留下了她吗?!”
赵渺渺的声音徒然拔高:“你疯了吗?你怎么敢?!她是魔尊麾下的衍宗叛徒!是杀了无数正派道者的魔头!你怎么敢带她回来?!”
“你这种做法,将衍宗置于何地!你忘了钰师叔是怎么被她伤的?!忘了同门是如何被她残害的?!你怎可如此——”
阙鹤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的话:“她记得我。”
赵渺渺:“什,什么?”
“相见时,她叫我名字了。”
阙鹤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她知道我是谁,也记得她是谁。”
“她现在没有灵根,也没有魔气,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