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馆,尤其是使诈麻将馆的老板,就算是问对了人——打麻将毕竟是赌博的一种,片儿警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有时搞突然袭击,逮着大额赌博就得罚款,但凡是开麻将馆的,都得时刻警醒着,不说始终站在门口观察,也得常常注意外面的动静。
若是有人在麻将馆外面徘徊不去,老板和麻将馆里的伙计肯定能发现。
“可疑的人?”老板想了半天,“还真没有,如果有,我一早上去问了。”
视频拖到末尾,丰学民离开的时候是凌晨0点31分,麻将馆外面没有安装摄像头,只有几盏路灯的小路上也没有安装摄像头。0点31分,是丰学民最后一次被监控捕捉到。
花崇走出麻将馆,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推测丰学民去了哪里。
麻将馆外有三条小路,一条通往一个老小区,一条连接凤巢南路三支路,一条延伸向另一条小路。
那条小路白天看上去没什么,但夜间大约比较Yin森。
深更半夜,丰学民应该不会往Yin森的小路上去,当然更不会往陌生的老小区里走,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凤巢南路三支路。
花崇往三支路的方向看了看,瞥见一排连着的低档旅馆。
这种档次的旅馆,白天肯定会查身份证,晚上却不一定。丰学民如果未经登记就入住,那么公安系统上就难以核查。
“张贸。”花崇向后面喊了一声,张贸立即跑上前来,“花队!”
“去对面的旅馆问问,看丰学民昨晚有没有入住过。”
??
“这个人我知道诶!”兴旺旅馆的老板娘一看照片就道:“他昨天半夜来敲门,最后又不肯住!”
张贸一看视频,的确是丰学民!
“后来呢?他为什么不肯住?”张贸急声问。
“嫌贵呗!”老板娘一脸鄙视,“既嫌贵,又不肯掏身份证,说什么家里老婆疑心重,怕将来查到自己住过旅馆。我去,他一个大男人,还怕老婆查?我看啊,他就是抠门儿,嫌我家80块钱一晚太贵,住不起,非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张贸立即汇报给花崇,又去别的旅馆打听。但把三支路上的旅馆都问了个遍,也没有第二家旅馆说见过丰学民。
“奇怪。”张贸说:“那丰学民到哪里去了?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吗?”
花崇夹着一根烟,正在思索,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柳至秦。
花崇心跳突然加快,柳至秦此时打电话来,应该是查到了七年前在温茗二中发生的事。
接起之前,他向张贸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在凤巢南路摸排。
“花队。”柳至秦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急,“尹子乔和满潇成果然有联系,满潇成是因为尹子乔,还有另外一个学生,而被学校劝退!”
花崇下意识握紧了手机,一股寒意登时从脚底浮起,职业敏感令他强行压下了对事件本身的好奇,冷静道:“先告诉我另外那个学生的名字,既然尹子乔已经遇害,那这个人也必然处于危险中。”
柳至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含糊道:“程勉,程度的程,勉励的勉,男性,和尹子乔同岁,听学校的意思,他现在应该在洛城工作。”
花崇迅速将程勉的信息写在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上,撕下,叫来一名刑警,“马上找到这个人,他很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
“这样。”柳至秦道:“你现在在外面不方便吧?我这里有程勉的照片,特警支队的兄弟马上发给技侦组。”
“行。”花崇忙而不乱,安排好手边的工作才道:“温茗二中劝退满潇成的原因是什么?”
“有学生举报,说满潇成和班上的男学生谈恋爱。”柳至秦顿了一下,声调轻微改变,“花队,这个男学生就是尹子乔。”
花崇不禁睁大眼,顿感荒唐。
“温茗二中现在还保留着满潇成和尹子乔接吻的照片,拍摄照片的人是程勉,也是满潇成班上的学生。”柳至秦继续道,“这张照片最初是在一班,也就是尹子乔和程勉所在的班级小范围传阅,但没过多久,就流到了外班,之后被学生匿名举报到校长和教导主任处。”
花崇警惕道:“你确定是匿名?”
“我确定。”柳至秦说:“连校方都不知道举报的人是谁。满潇成被叫去谈话,半个月后离职。”
“半个月?这么快?满潇成没有解释?”
“校方只说,满潇成承认亲吻了尹子乔。温茗二中对老师和学生的要求一向非常严格,我猜,满潇成即便解释,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照片摆在那里。”柳至秦说:“校方希望尽快消除不良影响,劝满潇成主动离职,否则会把‘与男学生谈恋爱’这一污点记入档案。我跟任教多年的老师打听过,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其实不大,劝退满潇成就像开除一名临时工,但满潇成受到的影响非常大,虽然档案上清清白白,但实际上,几乎全温茗镇的中学教师,都在背后议论他。他已经没有办法在温茗镇当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