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我是醒了,不是做了个连环梦。”
林问沥黑着脸道:“我现在怀疑是我睡着了在梦里把你叫起来了。”
沈问澜啪的一下,面不斜视的给了林问沥一巴掌。林问沥老老实实的接下了这一掌,半张脸被打红了,呆愣道:“我Cao,居然不是梦。”
沈问澜见刘归望还趴在地上保持着给他磕头的姿势,不禁觉得这一幕真是辣眼睛,相当少见的叫了声少庄主道:“少庄主啊,梦话能去梦里说吗?”
林问沥也跟着道:“我们决门真的挺凄惨的了,你就别来搞这一套嘲讽我们了,好吗?”
刘归望:“……”
刘苍易叹了口气,道:“起来。”
刘归望这才缓缓从地上起了身,满脸憔悴。配上一头少白头,仿佛再过四五年就能赶上他爹的样子了。刘归望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要不是如今四面楚歌,我也不会跑到你这儿来。”
沈问澜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千年难见一次的冷笑了一声,道:“你?四面楚歌?这话我都没说过,你如今庄主做的风生水起,名声大噪,好意思说四面楚歌?”
刘苍易皱起眉,道:“听我们说。”
刘归望接下他爹的话茬,全盘托出,道:“首先我要澄清一件事,你给我盖了五年的黑锅。当年传出季为客杀同门的时候,全江湖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你和我身上。季为客武功盖世,早就是各家各派的眼中钉rou中刺,此事立刻掀起轩然大波。两个都是你门下的,你反倒没有冲昏头脑欲杀之而后快,要求把季为客押回山门,查清事情后再下定论。”
“你我两派祖祖辈辈的恩怨早人尽皆知,有人说是我陷害他,你也深信不疑,但当时人证物证皆在,只有你坚持。于是北亿脱了嫌疑,众人暗中给你下套,调虎离山。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了讨伐现场,于是你成了大义灭亲的好掌门。你不好撕破脸皮,只好打碎了牙吞下。众人都不知那不是你,所以你认为是我派人易容成你,再伪造凝风,涂毒杀之。但沈问澜,你想清楚,我门中再怎么能易容,也没有伪造一柄一模一样的凝风的能力。”
沈问澜也知道。北亿行事并非光明磊落,易容这事,江湖中人大部分都会,只不过是Jing与疏的区别。但既然能骗过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季为客,必然不会是后者。既然Jing通于此,他能想到的自然首当其冲的是北亿。
林问沥道:“凝风之事,你只要勾结任意锻剑一脉,不就能轻轻松松合作了?既然当时诸位一心,也并非难事吧?”
刘归望嘴角抽搐一下,道:“我并没有干那种事。再者说,就算我勾结了,以你我两派的交情,山庄中有哪个弟子能扮你扮得毫无破绽,甚至连出剑套路都别无二致?当时那大义灭亲的“沈问澜”可是和他过了好几招。”
林问沥哑口无言。刘归望接着道:“纵使放眼天下,也没几个能到那个地步。”
沈问澜思忖一番,这条件太过苛刻,假设道:“不一定。如果有他人出招,逼他分注意力不能太细看凝风和我的话就简单了。也就是说,只要他见过我练剑,熟知我几招几式,有把以假乱真的凝风,知道我说话方式,能让为客崩溃就够了。”
刘苍易无心道:“沈掌门聪明,你当时是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只要防线没了,那就没Jing力分辨真假了。”
沈问澜:“……”
刘苍易毫无知觉这话已成一把刀直接把沈问澜插了个对穿。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沈问澜深呼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沈问澜强忍着把刘苍易给一脚踹下山的欲望,道:“他当时有用言语挑拨吗。”
“有。”刘归望记这事记很清楚,道,“他说了几句,其实说的不像你,但是当时情况特殊,你家那个瞬间就崩了。”
沈问澜面如死灰:“我想跳山。”
林问沥:“别,你跳了我们就真四面楚歌了。”
沈问澜看着刘归望,冰山已经垮了一半了:“如果不是你易容的,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不是我的。”
刘归望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根据我对你无限的认知,你就算死了也不会对季为客说孽障这两个字。”
沈问澜的冰山脸有要崩塌的迹象:“……说了?当时?”
刘苍易点点头,接着补刀:“你还说他给你丢脸。”
沈问澜的脸瞬间黑了又白白了又青:“……还说什么了。”
刘归望有点同情他,季为客在沈问澜这边什么地位他很清楚,也知道他相信他人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偏执,所以才不信他当时倒戈去亲手了结季为客。
于是刘归望小心翼翼的诚恳的说道:“那我给你把我记得的重复一遍——孽障,决门从未有过你这种杀害同门袍泽之人。亏我曾真心待你,你值不得真心半分,我当年眼瞎了才将你带回山门。你就是个下贱命,理应死无葬身之地,有何脸面在此苟延残喘,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就是个该死的贱种……”
沈问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