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昭告天下这会儿有俩疯子正呼啸而过。
安赫眯着眼,把脸埋在那辰后背上,他没敢抬头往前看,现在这车速,他要把脸搁风里,估计能吹出一脸狰狞的表情来。
围巾勒得都快赶上自缢了也挡不住冷风一直往外套里灌,他现在样子应该挺像个刚被捞上来怒不可遏的河豚。
但不算冷,一是喝多了感觉不明显,二是吓的。
安赫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车速上,他没机会跳车,只能祈祷那辰没喝多。
“爽么?”那辰吼着问他。
“不爽!”安赫闷在他后背也吼,“你有病吧!”
“被你看出来了,”那辰开始笑,笑声特别大声,这是安赫头回听到他这么大笑,笑得特开心,握着车把的手都抖了,“眼光不错!”
“要就停要就把好!”安赫喊了一嗓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飞吧!”那辰大喊了一声。
车猛地腾空了,突然失去重力的感觉让安赫一身冷汗,五脏六腑都收缩成一团,他迅速地往前看了一眼,车已经开到不知道哪条路上,一个巨大的陡坡让摩托车腾空而起从空中掠过。
而在安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辰的手松开了车把,双手都举了起来向上指着,发出了一声嘹亮高亢的尖叫。
“我——Cao——”安赫一声破了音的惊呼终于爆发了出来。
落地时的震动让车身晃了晃,安赫已经做好了翻车以及跳车的心理准备,那辰的手在这时放回了车把上,车恢复了平稳,继续向前冲去。
几分钟之后,车速渐渐降了下来,耳边的风声也小了,夜的寂静开始慢慢回到身边。
安赫的河豚外套回到本来的状态之后,车停在了路边。
那辰没动,坐在车上点了根烟叼着,安赫在他身后坐着回了半天神才跳下了车,跑到路边一椅树下靠着,老半天才感觉到心跳回到了正常节奏上。
“刺激么?”那辰问,声音没了之前那种亢奋,变得很低落。
安赫听到他的话,火窜了上来,指着他:“以后找死自个儿死,别他妈拉个垫背的。”
那辰没什么反应,脸都没扭过来,盯着自己手指上夹着的烟:“我最喜欢这条路。”
安赫没理他,看了看这条路。
这条路很陌生,安赫从来没来过这儿,只能大致从方向和时间上判断这条路是东边出城的某条路。
两边已经全是荒地和空着的农田,除了隔着百十来米一盏的路灯,没有别的灯光了,估计白天这条路也没几个人。
从高速的刺激中脱离出来之后,这路的静谧被凭空放大了,截然不同的感受让安赫有些调节不过来,整个人都像是被扔进了夜雾中,一路往下沉。
这时他才发现了那辰变化了的语调,抬起头往那辰那边看了一眼。
那辰已经躺在了车座上,一条腿曲起踩在油箱上,嘴里叼着烟,手臂垂下来,轻轻晃着,指尖在地上来回划着。
“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那辰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说,“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星星了。”
“什么?”安赫没听懂他这没头没脑的话。
“我妈说的。”那辰说。
“哦,是么,”安赫笑笑,随口应了一句,“什么时候说的?”
“她开始想杀人的时候,”那辰狠狠抽了一口烟,慢慢喷出来之后坐了起来,拍拍后座,“上来,马上到了,我慢慢开。”
安赫站着没动,想杀人的时候?
“不骗你,我每次都只飚到这儿。”那辰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
再往前开,依旧是荒凉,安赫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现在的时间还是这条路本来就这样。
当那辰把车开进路边一个很大的旧车回收场时,安赫又有点儿回不过神了。
旧车场有个挺大的门卫室,听到摩托车的声音,门卫室里的灯亮了,那辰停了车,车灯对着门照着。
“回来了?”门开了,里面探出个头发乱蓬蓬的花白脑袋。
“陆大爷,吵醒您了,”那辰从兜里掏出包烟扔了过去,“赶紧睡吧。”
“我帮你弄了火,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陆大爷接住他扔过去的烟。
“谢谢陆大爷。”那辰挥挥手,往车场里开了进去。
车场里没灯,很黑,车灯照亮的地方全是拆成了空壳的各种车,大大小小,完整的,剩半拉的,压扁了的,时不时还能看到堆放在一起的废车胎。
这些奇形怪状的黑影在车灯里隐隐绰绰地起伏着,让安赫莫名其妙觉得到了另一个时空。
“你住这儿?”安赫在那辰背后问了一句。
那辰没出声,把车一直往里开,车场很大,他们在各种废车铁皮和轮胎之间穿行,拐来拐去一直往车场最深处不断前行。
过了老半天,那辰在一小块空地上停下了,车熄了火,四周立即陷入了浓浓的夜雾里。
那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