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烽转身出去,游淼自己洗脸,李治烽回来时游淼问:“他说什么?”
“说你孺子可教。”李治烽答道。
游淼洗过脸,抬眼看了眼李治烽,笑了笑。
游淼尽快吃了早饭,过去厅堂内坐下,大梁这才朝游淼正式介绍道:“游少爷,这是我师父,人称黄师。”
“晚辈游淼。”游淼谦虚道:“见过老师。”
游淼躬身见礼,黄老匠也不谦让,大喇喇受了他这礼,说:“梁斌昨夜回来,给我看了这图纸,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游淼不敢居功,说:“是晚辈看了、、三本后自己设想的。有什么地方不妥,还请老师指教。”
“不妥的地方多了。”黄老匠起身道:“你打算装在何处?带我过去看看。梁斌,你依旧去做你的事,游淼,你带路。”
游淼注意到黄老匠在场时大梁一直敢不说话,直到这时方恭敬答了句“是”,可见黄老匠驭徒甚严,也不敢无礼,便规规矩矩在前头带路,请黄老匠朝崖上走。
“老师。”游淼让黄老匠看图纸,又示意他看悬崖上,说:“我正想在那里装个水车,不过水渠还没能挖。”
黄老匠人朝游淼道:“这工程要办起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花的钱也不会少,你真想做?”
游淼只知原理,却从未实践过,遂问道:“要多少天?”
黄老匠人说:“水车不说,光说你这水渠,要挖到前面村口去,没五十个人,一个月,也着实挖不成。”
游淼又问哪里请得到人,黄老匠只是摇摇头,说:“先将水渠挖了,我去与你找工匠。”
征徭役是得找官府的,游淼人生地不熟,又临近年关,说不得只有到了年底,才好去县府走动,黄老匠人便住在扬州,这时间里去了,带着图纸,答应帮游淼先将水车的零件陆陆续续做点出来,游淼知道有这老头儿帮忙,水车多半能成了。
但要雇五十个挖渠工更麻烦,游淼只觉这事简直扯来扯去扯不清,跟一团乱麻似的,开始只是想找点事儿打发时间,没想到一件连一件,种田要水车,水车要伐木,又要挖渠,得请徭役……扯出林林总总无数麻烦,还得花不少钱。
五十个人可不是随便能请的,钱根本就不够啊!
游淼心里忐忑,把黄老匠人送走就回了沈园,两个工匠依旧在敲敲打打,李治烽则在井栏边洗一把铁铲子。
“回来了?”李治烽问:“他说什么?”
“得花钱,请人。”游淼说:“横竖都是钱的事,你……你在做什么?”
李治烽道:“挖渠。”
游淼想到昨天他俩说的,遂道:“走,我也去,一起一起。”
李治烽把马拉的板车赶到高地旁的第一块田地前,这时间正风和日丽,田野尽头全是大蓬大蓬的蒲公英,被江风一吹,白花登时漫天飞舞。
游淼扛着把锹,望向江那边,心旷神怡。
“就在这里。”李治烽说:“你昨天圈的范围。”
游淼说:“有多远?”
李治烽道:“大约有十五里路。”
十五里路,游淼光是走就要累瘫了,事实上他从沈园走到这里,又走回去,又带着铲子铁锹走过来,已是累得不轻。
“挖吧挖吧。”游淼无奈道。
“你坐着歇会。”李治烽说:“我来就行。”
十五里路,一天挖三丈,一月挖一里,要一年零三个月……游淼拄着个锹,忽觉这真是个浩大的工程。李治烽却捋起袖子,把铲子踩进地里去,开挖第一锹的泥。
这里的泥土十分坚硬,底下还有岩石层,上头浅浅的地方好挖,越朝下挖难度就越大,李治烽铲土,抛土,跟切豆腐一样轻松。
游淼总觉得李治烽这家伙简直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既能打仗又会做饭,又敢杀人又会杀鸡烤鱼,一身力气似乎永远也用不完似的。简直与自己刚碰上他时判若两人。李延居然把这么个宝贝给关在柴房里,还给他喂药,要把他活活打死,实在是太可惜了。
44、卷二 蝶恋花
(七)上
但换个角度想,若是跟着李延,其实也用不到他,李延平素所做,都是转圜官场,吃喝玩乐结党营私的事,李治烽根本不会。在京城也不能打架杀人,更不用他去服侍。
只有跟了倒霉催的自己,李治烽除了陪床之外,才有点事儿去做。而也正因这点,游淼才离不开李治烽。
李治烽挖了个坑,游淼蹲在一旁看,那坑渐渐深下去,足有半人高了,游淼怕他力气花完,不住提醒道:“好了,休息会罢。”
李治烽答道:“不用。”
李治烽挖出个坑,自己站在坑里浑身汗流浃背,脱了外袍递给游淼,大冷天的,赤着健壮的背脊,一下一下挖,游淼生怕他得了风寒,又说:“咱们还是请人来挖罢,我心疼。”
李治烽笑了笑,摇头。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李治烽挖开了半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