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这陆晓风顿了顿,程炎突然心里就有了期待。他一直极力不去提的事情,没想到陆晓风会主动提出来。
“清者自清,你说呢?”
程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就释然了。
程炎高四没有念完就走了。
离开前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像平常那样,来陆晓风的班里找他。那天恰巧还是陆晓风的生日。
两人的关系正在慢慢变淡,一句“清者自清”让程炎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他很久都没有找过陆晓风。
陆晓风被人祝贺了一天生日,满面红光地走出教室,还问程炎是不是也来给自己送礼。那时候消费水平不高,同学们送陆晓风的生日礼物也就是什么书啊,桌上的摆件,笔筒之类的。程炎从纸袋里拿出一条围巾,给陆晓风围上。
送完礼物程炎就说有事要离校去办。
陆晓风在二楼的走廊看着程炎离开的背影,程炎好像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陆晓风连忙条件反射蹲了下来。
等他觉得安全了,再次悄悄地把头抬起一点,发现程炎正回头看着自己的方向。
陆晓风忍不住站起来对他挥了挥手。
这就是他们少年时期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
在车上,程炎握着一张旧照片。那是一张班级合影,陆晓风就站在左上角位置。程炎闭了闭眼睛,眼泪从眼角滑到他的鼻梁上。连续几滴滴落到手背,接二连三砸出很小的水花。
与此同时的陆晓风还在睡梦中,永远也不知道有一个人曾经在他睡着的时候,这样仔细地看着他的照片。
程炎跟着他爸的新家庭,转学到了外地,最后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在那个小县城里出类拔萃的程炎,到了大学也显得不那么瞩目了。加上他独来独往的性格,鲜少参加学校里的活动,没什么同学认识他,无可避免成了烘托别人的背景板。快毕业时程炎他爸因为吸毒欠了一屁股债,家里卖了所有的房子还钱。程炎放弃了继续深造,找了间合适的公司就业。他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在大都市里努力打拼着。
后来有一次,程炎无意看到街角有个旱冰场,过去打听才知道过几天就要关门了。
近几年已经没什么人溜旱冰了。
穿着白衬衫又换上旱冰鞋的程炎,为了维持平衡,微微躬着背,他在溜冰场一个人滑着,就像这么几年在城市的脚步里孤独地走。他想起十几岁时自己曾经滑过冰,那时候还拉着一个人的手,那是谁来着?
他还来不及陷入美好的回忆,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程炎下意识就皱了皱眉毛。他接起来冷淡地应付了几句,离开了这里。
27岁的程炎,现在进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企业,在旗下研究所上班,是半年前作为核心技术人员被挖过来的。刚刚给他打电话的人是程炎的顶头上司,对他非常地欣赏。动不动就请他去家里吃饭。
名曰去家里吃饭,实际是不折不扣的性sao扰。程炎没想到自己刚刚在业内混出点名堂,慢慢往上爬,就遇到这么个货色。
搞得程炎对电话铃声都有了Yin影。
可他已经回不去原来的公司了,只能听候此人差遣。
程炎按照电话里的指示,去超市买了一盒玩具,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了上司的家里。陪上司的儿子玩了一下午,直到晚上上司到家了,他连忙敷衍了几句,在那种变态的眼神中逃了出来。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里,程炎觉得很疲惫,同时为自己刚刚的狼狈感到可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地按摩自己的肩膀,力道非常熟悉。犹记得读书时那个人总是找机会与自己同床试探,当程炎反抗的时候,对方的手就这样搭过来了。
那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脖子,那确实是陆晓风的手。程炎不敢相信,却听见陆晓风用久违的口吻对他说着什么呓语。
程炎有些吃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晓风的手臂依旧缠着他,整个身体与程炎的后背紧紧相贴。程炎因这种真实的温度放下心来,觉得此时无比幸福。原来命运并不是不眷顾他的,只不过晚了一些。即便隐隐觉得不安,但想到幸福来得太快,求之不易,便忽略了那股感觉。
程炎还想跟陆晓风说什么,比如这些年你过得如何,你现在在哪里等等。陆晓风温柔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程炎便醒了过来。
人们总是无法忘怀那个思慕不可得的人。
早上程炎来到单位里,看到他的位置上多了一个盒子。女同事CoCo看见程炎拿着盒子发呆,替他打开来,原来是只高级男表。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只表?”边说边替他戴上。
程炎低头看着,也没有去阻拦,为什么要跟钱过不去啊?
自从程炎收下了那块手表,别的东西也跟着来了,车钥匙,房子的钥匙。
上司除了疯狂地追求程炎,总是在两人独处时用狂热眼神暗示他之外,倒没勇气做什么越界的事。久而久之程炎还挺同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