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天色已黑,更觉得天地间除了雨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林安歌一个人呆坐在床沿边,两眼放空的盯在一处,其实他什么都看不见,四周是黑黝黝的一片。
门被缓缓的推开,进来的人有些迟钝,先是在门外站了很久,才抬起脚步慢慢的往里走,“怎么不点灯?”
这人不是顾墨轩,还会是谁。
林安歌片刻之后,才道:“习惯了。”
这声音在这黑夜的雨声中,更显得的凄凉孤寂,如一缕幽魂飘飘荡荡,无处可归。
顾墨轩正要点燃油灯,不想林安歌阻止道:“不用了,小宝儿睡着呢。”
顾墨轩一顿,还是点亮了灯火,屋内的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顾墨轩见林安歌一只手遮着眼睛,便道:“晃着了?”
“没有。”
顾墨轩停了很久,又道:“听说这里的糖酥鸭是一绝。”
林安歌却面朝里倒下,“不想吃,我困了。”
顾墨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直直的盯着林安歌的后背瞧,瞧着瞧着,眼前就模糊一片,顾墨轩闭上眸子,一大颗泪水颤颤巍巍的掉下来,再挣开眸子时,已然是清晰一片,“奔波这么久,安哥可是累了?”
林安歌道:“不累。”
顾墨轩安静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才缓缓走近床沿边挨着林安歌坐下,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肩膀、后背,笑着说道:“可是我心疼了。”
顾墨轩很清晰的感觉到林安歌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身子僵了下,而后微微的发颤。
顾墨轩心里就跟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的喘不过气来,“一路上,你要照顾孩子,本就辛苦,晚上又睡不好觉,白天还要赶路…”
“小宝儿胖了,你却瘦了一圈…”
“再说,孩子太小了…”
“…所以我想…”
“…想着你和小宝儿在这里…”
“…等我…”
“…好不好?”
“我办完事情,就来接你们。”
顾墨轩停顿了片刻,又无济于事的补充了一句,“一定会来接你们的。”
顾墨轩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林安歌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颤,仿佛风雨中的孤叶,顾墨轩便躺到床上,从后背紧紧的揽入怀,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林安歌,把脸藏在他的后颈处,贪婪的吸着林安歌身上独有的气息,如清晨的空气,干净而清新,“安哥,我向你真诚的赔不是了,千万不要生气。”
“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但绝对没有想要欺骗你呀。”
“我现在就向你坦白,我爹爹是镇国将军。”
“可从我记事来,就没有见过他打仗,听也没有听说过,倒是我的祖父们金戈铁马通通的被传成战神。”
“我们家也就是仗着祖上的功德,各个做了官。”
“当然除了我,我就是贤王的陪读,从小在宫里和他鬼混。”
“就是怎么享乐怎么来,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
“本来都好好的,我的那个发小怎么就生了想做帝王的心呢,先帝驾崩,他居然敢领兵去围攻太子殿下。”
“他们二人可是双生子,也就差了半个时辰,命运就截然不同了,一个为君,一个为臣。”
“现在想想,以他的性格,怎么甘愿为臣呢。”
“我真傻啊。”
“他什么都没有给我说,估计是觉得我窝囊,又帮不上什么忙吧。”
“那日我看到他们神色严肃又慌张的在议事厅说话,我想进去,却让守门的侍卫拦住。”
“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是谁,他居然敢拦我。”
“他们说了好长时间,我就站在外面,腿都发麻了,他们才出来。”
“我就赶紧的藏起来,等他们都走了,才偷偷的进去,本想等着贤王回来吓他一跳,并向他兴师问罪。”
“我无聊的拿起桌上的兵符,把玩了半日,等到夕阳染红了大地,他还没回来,我很生气就出来了,走到化雨亭才发现我手里怎么拿着那个东西。”
“安哥,知道那是什么?”
“我当时也不知道,见贤王朝我走来,就随手塞进地上的洞里。”
“就那么随手,我就坑了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儿。”
“那是龙虎兵符,是可以一下子调动三军的兵符啊。”
“现在想想,他早就安排好了,三军的最高将领估计都已经臣服与他,只要亮出龙虎兵符,三军出动齐聚皇城,天下的主人就是贤王了。”
“唉,还好他去了莽城,不知道此事,要不然,非杀了我不可。”
顾墨轩一人絮絮叨叨,始终没有听到回应。
顾墨轩黯然神伤,再说不下去了,长长的哀叹一声。
屋子里静悄悄,不知何时,外面已经没有了雨声。
初夏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人的感情。
林安歌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