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侍从差点跌倒,护住怀中的婴儿继续向前跑。
他知道大祭司快要撑不住了,大祭司此刻正是以生命为源,在跟血池的怨气抵消,撑起通道让他跑。
侍从的额头在奔跑中冒出了汗,通道的出口已经遥遥可见。
然而,就在这时,通道再次激烈地波动起来,眼看着那出口就要崩溃。侍从发出了一声怒吼,脚下用力一蹬,向着前方扑去。
在离那急剧缩小的出口还有一尺的时候,他手臂一伸,将抱着的襁褓用力地推了出去!
孩子的哭声传来,仿佛落在地上摔醒了,而侍从眼前的出口也消失了,他的身体伴随着虚空中生出的侵蚀之力,化作紫色光点,寸寸崩散。
楼兰王的战马驰骋,弯刀所向,天外邪魔尽皆化作灰烬。
那在黑雾中坚持了最久的邪魔首领看着他犹如死神般逼近,不由得下跪,口中发出了乞求的声音。
楼兰王的战马在他面前停下了,这邪魔首领见状一喜,然而一抬头就迎上了一道凌冽刀光,瞬间就将他斜劈成了两半。
“#¥@%*&……”他的上半身倒在地上,还能挣扎着发出声音。
楼兰王一手提起了他,骑在战马上将这俘虏拖行,剩下的军队一拥而上,撕碎了邪魔的下半身。
虚空中传来一阵波动,在楼兰王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雾凝成的入口,他拖着这邪魔首领,带着身后的军队,走进了他们永恒的寂静里。
地宫中,血池猛地一静,那些怨气不用再涌向他们的血亲,就一口气地反扑向了站在池边的人!
大祭司看着血池恢复平静,脸色愈发的苍白,可是一双眼中却亮起了紫色的幽光。
他将手中的权杖一掷,这由上任大祭司打造的圣器就再次化作了一个防护罩,扣在这血池上空。
失去了对手的血色魂灵顿时无处可去,池中生出的怨气也彻底加诸在他一人身上。
他带着锁链,犹如罪人,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上了黑色长阶,然后在顶端的王座上坐下,停止了呼吸。
第62章
光芒消失了,三千多年前终结的画面跟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切重叠在了一起。
那些用法术封存的画面散去之后,留在众人面前的依然是这个犹如睡去的黑衣青年。
“阿弥陀佛……”血池旁边响起了一声充满敬畏的佛号。
小和尚果成直起身来,双手合十站在下方望着大祭司坐困的长阶尽头,然后又转过身去对着血池中哭嚎扭曲的亡灵行了一礼。
佛门弟子这一礼之中,饱含的是其他人没有诉诸于口的敬意,站在大祭司面前的少堡主一个没克制住,一双眼睛又变成了煎蛋眼。
慕成雪看了他一眼,见少年这眼泪汪汪的样子,简直比他这个跟楼兰有关联的人看起来还要悲伤,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周玉也在看着他,然后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少堡主顿时更忍不住了。
他本来以为他们连云十八堡已经够忠勇了,世世代代都驻扎在边境,跟天外邪魔对抗,不让它们入侵中原一步,结果楼兰更刚强。
他们连云十八堡好歹每个堡主等到自己的继任者年满十八之后,就能从这个位置上离开,而在战场上的将士如果受了伤,或者到了一定的年龄,也能够退下来,由新人顶上——可是楼兰呢?
他们不光青壮年化身凶煞,浑浑噩噩地游荡于世间,从有血有rou的战士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凶物,他们的老弱妇孺更是以身殉池,在血池中承受了数千年的折磨与苦痛。
这世间除了淹没在大漠风沙中的楼兰古城,哪里还会再有这样悲壮的故事?
若不是他们付出了生命,动用了这样的禁术,将这些天外邪魔阻挡在这里,现在整块大陆会变成什么样子,人族是否还能像现在一样自由地生活,没有人知道。
少堡主感到一股气在胸间冲撞,要找个出口喷薄而出,让他憋得脸都红了。
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将天外邪魔入侵的事说出来,彻彻底底,毫无隐瞒。
好让在场的这几个人都提高警惕,不要像的世界一样因为力量分散甚至内斗,而最终导致了整个大陆的沉没。
感到周玉的手从自己头上移开,楚向晚鼓足勇气,刚要开口就听谢眺的声音说道:“现在楼兰城中在开战,怨气凝聚在上方,我想大祭司此刻应该会好受些。”
他看向谢眺,发现这身穿青衫的翩翩佳公子也在看着自己,说这话仿佛是为了宽慰自己。
少堡主的思路一时间被打了岔,顺着他的话看向坐在面前的大祭司,然而并看不出他有多痛苦或者是稍显轻松。
见楚向晚暂时忘了悲伤,慕成雪开口问谢眺:“当时那个孩子呢?”
他们刚刚在这恍若真实的幻境中,看着那个侍从抱着孩子进了大祭司打开的通道,虽然并没有看到侍从出去,但慕成雪知道他们肯定是出去了的,否则自己也不会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