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家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站在她面前的菲茨就像一尊完美而没有感情的雕像,从严丽离开起,他们两个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沉默。
陈宜家大概明白了,男人昨晚并没有走远,岩石滩上的食物也是他煮的,应该是看到自己被警员带走后通知了严丽,并在城里准备伺机救她。
这么算来,菲茨算是救她两回了。
你陈宜家试探性地打破沉默。
谁知,菲茨开口打断了她,对不起。
陈宜家愣了愣,男人冰蓝色的深邃眼睛看过来时,她就知道他是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嗯陈宜家不知回答什么,支吾了声。
菲茨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在临开门前,男人的步伐突然一顿,他突兀地开口道:我知道是你。
嗯?本以为他要离开的陈宜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菲茨转过头,重复了一遍,昨晚,我知道是你。
陈宜家和他四目相对,有些愣怔,脑中有根弦好像噼啪了下。
等等陈宜家起身走近男人,你的意思是昨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翻译过来就是自己理智还在,就是想上她?
菲茨看着陈宜家一脸震惊的样子,默然无语。
陈宜家气极反笑,不是,我该感谢你的坦诚吗?
她原本满腔的尴尬与愧疚在这一瞬间化作了飞灰,只有一股无名的郁闷在蹭蹭往上涨,激动之下,口吻难免阴阳怪气。
那么菲茨先生,请问是什么让你停止了自己的禽兽行径,良心发现吗?
菲茨看着陈宜家漆黑的双眸,那颜色很纯粹,黑得让人心慌,他仿佛是怕被她眼里神秘的黑色漩涡吸引,竟微微偏移了目光。
你不是妓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沙哑。
陈宜家却更想笑了,她向后捋了下头发,意思是如果我是艾斯玛那样的职业就可以?
菲茨突然转回眼神,他顿了下,艾斯玛?
男人没有情绪的面容上透露出一丝不作伪的疑惑。
陈宜家呼了口气,她看了眼菲茨,想起艾斯玛的死状,有什么东西一下哽在喉头。
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把话咽下,只说了句,你好歹记住别人的名字啊
菲茨看着陈宜家的眼神,忽然懂了。
是那个妓女。他淡淡道,而后,像是在陈述什么事实般对陈宜家说道:记住名字太麻烦了,如果每个人都要记的话,我需要背诵很长的名单。
他蓝色的眼珠突然转向陈宜家,并且,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男人攒起的眉宇里有一种真实的不认同。
陈宜家没想到菲茨会和她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她又好气又好笑,菲茨先生,私生活混乱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瞄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接下去的话突然说不下去了。
罢了,对这人来说,恐怕连什么是正常都不知道吧
陈宜家心口的郁气忽然消散,她抬起眼,冷不丁道:其实你根本不觉得需要过来和我道歉吧?
还没等菲茨回应,陈宜家就说了下去,也许在你的认知里,那种事才是平常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犯罪
菲茨面色骤然冷峻,他皱着眉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陈宜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看了眼男人,就算再怎么努力想要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可最后还是会发现自己就是个异类是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怪物而已。
话落的刹那,男人突然的逼近让陈宜家带翻了椅子。
咚
椅子磕倒,室内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极具压迫感的身形笼罩着陈宜家,她强迫自己仰头直视着菲茨冰冷的双眼,坚持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完了。
就算是为了因她而死的艾斯玛。
她对艾斯玛绝谈不上喜欢,但她和菲茨至少应该对她的死亡报以歉疚。
菲茨下颔的线条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你刚才说怪物?
陈宜家看着他几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蓝色眼睛,咽了下口水,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在船上时我和徐泽想要逃跑,当时你是想杀了我们的对吧?
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吧。
闻言,菲茨冰冷的眼神似乎颤动了下。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这人就是缺乏同理心,即使你救过我。陈宜家定定道:你的过去是很惨,但这和我讨厌你对我做的事没有冲突。
说罢,她低声补充了句,所以你没必要特意来和我道歉,反正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所有的危险和纷乱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也不想管红钻到底落进了谁的手里,还有什么内鬼奸细,这本该和她的人生毫无关系。
菲茨面无波澜地看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