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雨夜很冷,就算是浸泡在酒气里的赌场亦然。
奢靡豪贵的贵宾室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却依旧阻挡不了那丝丝入扣的雨水潮气。
陈宜家望着挂着雨迹的窗户,整座包厢就像暴雨夜里的小船,在她眼前轻轻摇晃。
在来之前,她喝了不少的酒。
严丽和她说,伏城的条件是她,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做什么,陈宜家不是不知道,而且那个混蛋已经亲口承认过了。
他要她做他的地下情人。
那就没什么好委婉的了,那家伙算计得这么缜密,不就是想嘲笑她一周前那决绝的离开吗?好告诉她她的反抗是多么多余,多么可笑。
陈宜家面无表情地解下一颗颗纽扣。
全身的衣物尽数落在地上。
一丝不挂地躺在伏城睡过的床上,鼻端似乎还能闻到男人身上的味道,这让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抵触,也决不算喜欢。
现在她的头很沉很疼,她却还坚持着把自己摆成一道贡品。
这不就是献祭吗?献祭自己,献祭自尊,献祭她的骄傲
陈宜家自嘲一笑,微微闭上了眼。
空旷的房间不知为何没有人,大费周章地让她自投罗网,却迟迟不露面,是想嘲笑她吗?
这样想着,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在酒精的催发下,陈宜家在漫长的等待中,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外面的雨势已经停住了,连喧闹的音乐和歌舞都像停了下来,天地都是安静的。
陈宜家撑开沉重的眼皮,房间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晕眩间,她感觉到一道隐约的目光注视,不禁转过头去。
银色的打火机在暧昧的灯光下一晃,烟头便被冷蓝的焰芯熏燃,身形修硕的男人坐在烟雾里西装革履,有股奢靡的美感。
陈宜家极其缓慢地蹙起眉。
她有些不适地开口,嗓音还带着些刚醒的沙哑,能把烟灭了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开口第一句话是这个,手中烟头顿了下,白屑纷扬而下的时候,他不耐地揿灭了烟头,却还是顺手推开了半扇窗。
冷风瞬间灌进房间,还带着海水的咸湿。
陈宜家坐起身,胸前堆着被子。
说真的,如此封闭的空间内,她真的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人不是有哮喘吗,也不怕早死。
正在她喘息间,穿得人模狗样的伏城已经移步到床前。
他的目光直剌剌地放在陈宜家裸露的肩背上。
月夜下,全身赤裸的女人黑发如瀑,肌肤如玉,就像一尊脆弱而光滑的瓷器。
他眼神微暗,大佬一般居高临下地发话,这就是严丽说的诚意?
陈宜家微讶地抬眼,昏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从他平静的话语中来看,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以为再见面,他一定会先极尽嘲弄一番的。
怎么不说话?
陈宜家掀了掀眼皮,说什么,认赌服输。
伏城似乎对这个词挑了下眉。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帮总监打听红钻的下落?像是临死之前总要求个明白一样,陈宜家总觉得有些疑问憋得她心慌。
伏城却老神在在,很早。
那你在得知米哈德没死之时,就计算好了这一切?陈宜家忽然对自己之前装失忆的事情感到好笑。
伏城没直接回答,而是挑眉,我不该这么做?
陈宜家不置可否,只是面无表情道:你们这些黑心鬼迟早得出事,敛财手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伏城并不觉得这算诅咒。
因为唯利是图的冷酷与敏锐的嗅觉只会让他活得更久。
陈宜家也不想再和他搬扯三观问题,这一点他们永远不会达成一致。
她直截了当地摊开手,把钻石给我,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女人抬起眼,放缓的声音在暗夜中有种低柔的诱惑。
伏城愣了下,他看见陈宜家漆黑的瞳孔里有一种微光在流淌,不是曲意逢迎也不是伏低做小,就像一股神秘的漩涡,一瞬间几乎将他吸入。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冷笑了一声。
往后一躺,伏城坐进单人手扶椅,把玩着尾指,似是嘲讽似是玩笑。
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目光玩味地往女人身上一放,如果这样就能和我谈成一笔生意,那我每天得忙得下不来床
男人嘴角奴隶主般的笑容还没扬起,就僵在了脸上。
一具丰盈温热的白玉身躯蓦地在他眼前放大,在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前,女人灵活如藤蔓的双臂就交缠上了他的颈脖,下一刻,红唇便压上了他的嘴唇。
伏城维持着后躺的坐姿,交叠的修长双腿僵硬得动弹不得。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