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空调指示22度,在这间总是凉爽的卧室里,周卿洋的空调被裹上了肩膀,却冷得发颤。
膝盖上放着做了一半的季报,她上个月升了职,成了研发部的二级主管,从业务部门跳到管理部门,这是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季报框架她早已构思好,数据图表也已分门别类地码在另一张文档里。思路有了,只需要作符际转换,把脑子里的东西搬到电脑上就行。
但可惜的是,周卿洋现在无法集中精神。
回顾将才,她越想越烦,干脆把空调一摁,被子也踢到一旁,在床上盘着腿生闷气。
跟周林风在一起快三年,他们年初领了证住进了新房,两个人事业也扶摇而上,她成了业务主管,他成了连锁店老板,一切都在渐入佳境。
可他现在的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以前两个人拌嘴,周林风说不了几句就过来抱她亲她,她也总是马上忘记争吵的缘由。可是今天,周林风却一反常态扭头出了卧室,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然后便是客厅房门关闭的声音。
周卿洋想不通,难道他认为她旧事重提,小题大做了?
是,不可否认,这个问题的确是说了很多遍。
可是她明明没有真的生气啊。
怒气冲破阈值,蔫蔫地化成了委屈。
周林风出卧室的时候带了一下门,她慢悠悠地爬起来,去把门敞开,客厅灯亮着,空荡荡的,他还没有回来。
周卿洋坐在书桌前,手肘撑着下巴,愁眉不展。手机屏幕一直没熄下来,估计是群消息,大部门正在商量团建事宜,聊了半个小时还未结束,她懒得去看了,任它振动着。
突然间,隐约听到电子锁按键声,门开了,有塑料袋摩擦的簌簌声,门关了,这个人好像还在哼歌。
她纹丝未动,门外脚步越来越近。
洋洋,吃西
周林风推开卧室门,却看到一个耷拉着脑袋的背影。
怎么关空调了?
冷。她干巴巴地回答。
紧挨床沿的笔记本电脑快要掉下来,他走过去拿起来,合上后带到书桌上。
季报写完了吗?他问。
周卿洋没有回答,棉麻窗帘快被她看出了洞。
洋洋?周林风的手抚上了她微湿的头发。
她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只看到周林风和煦带笑的神情。火气被压下去一大截,她马上想到,在这段关系里,双方的共识是坦诚相待。
但嘴上仍旧是硬邦邦的,你回来干什么?
周林风这才意识到她的不佳情绪不是源于工作,而是源于他。
她生气时瘪着嘴,梨涡深陷,也不拉睡衣领口,露了左侧大半个肩膀出来。
他开始摩挲她的颈子,这是我们家啊。
她听后,梨涡更深了,欲言又放弃,最后选择打开了电脑。
我要工作了。她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
周林风早就摸清了她每个神态动作的含义,他见好就收,蹲下来,两只手还动用了专业手法给她揉小腿。
我出门前和你说过,我出去一下。
还让你不要坐在床上办公,但你写东西太专注了,可能没听见。
她听后,几乎是刹那间就不生气了。
而他的额头此刻已经沁了汗珠出来,她重新打开了空调,房子里的电器都是配得最好的,出风口的彩带螺旋直冲,但几乎没有噪声。
那你出去干什么了?她语气软了下来。
倒垃圾。
她无言,晚上吃饭时他们说了这个。气温升高湿度增加,垃圾腐臭得很快,稍有一点厨余就得扔出去。
我顺道去了小区门口水果店,周林风揉了左腿揉右腿,老板新开了榴莲肉,给你发微信了,你没回我,怕你今天不想吃,就只买了西瓜。
周卿洋听后马上要去抓他的小臂,周林风顺势站起来。周卿洋让他坐到椅子上,自己岔开双腿骑到他大腿上。
她环住周林风的脖子,视线去找他漾着笑意的眼珠子。
还不是因为你又叫我呆子。
是因为这个生气?周林风在她屁股上捏了几下,又去亲她半裸的肩膀。不是早就解释过了。
我没有生气,就跟你闹着玩儿她的大拇指刮着他的喉结,他咽了一下,喉结也跟着颤动。
真没生气?
唉,她的身子在他腿上磨蹭,那个时候,就刚才,可能有一点。
他箍紧了她的腰。
洋洋,呆子从来都是褒义词。这很重要,因此他每一次的解释都很严肃,你可能有更喜欢的形容,但是这个词你试着理解我可以吗?
我理解你但是,也许是因为心理阴影吧。周卿洋眼珠一转,就像我说的话里,你肯定也有不爱听的,对吧?
周林风耸耸肩,不置可否。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