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微仰着头同他对视,唇瓣轻颤,最后还是垂了眼眸:“我是辰王安排的内jian,按照律法自是死罪,我不敢赌。”
帝王之心,她不敢妄自揣测,况且他本就是原著中折磨原主致死的人之一,以命做赌注,太大。
“你以为我是宫变那晚才知你身份吗?”
许久沉默后,晏迟寒突然开口。
“我让司空带你出宫,你以为我是担心宫变会牵连到你?若是如此,整个后宫都应该早早遣送,我对后宫那些人虽没什么感情,倒也不至于看着她们因宫变而死。”
姜瑜听得一愣一愣,复又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我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可那又如何,我信你不会害我。”晏迟寒说这话时,目光澄澈坚定,没有半分避退,“让你出宫只是为了不让晏无尘趁我无暇顾及时将你带走,不想让你再被他威胁。”
“只是我信你了,可你有信过我吗?”
晏迟寒说完这最后一句,转身推门离开,姜瑜一个人愣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等门口再次传来声响,她一抬眸,绮香和谢芊云出现在视线里。
“娘娘,你和陛下吵架了吗?”绮香一脸担心地小跑进来。
姜瑜眨眨眼:“你怎么这么问?”
“唔,娘娘,你眼睛红红的。”绮香说话声越来越弱。
姜瑜怔愣地摸摸眼睛,还好没哭,不然可太丢人了,她扯起嘴角看向绮香:“没有,没吵架啊。”
“呼,那就好。”
绮香拍拍小胸脯,拉着她往一旁椅子上坐下,一边斟茶一边道:“娘娘,你可别和陛下吵架了,陛下这次因为你失踪可是整整两夜没有阖眼休息。”
“两夜?”姜瑜接过茶杯的手一顿,目光也不由看向谢芊云,似乎想听听别的说法。
只是谢芊云也对着她点点头:“是啊,这都是司空今早回来同我们说的,陛下不能直接命人找你,只能暗地里让元英和司空搜寻,整个乾阳宫翻了个遍也没有你的踪迹。听说你住的地方不远处倒是有几道零碎的脚印,去向是御苑,而宫变那晚羽林卫曾在御苑抓到过反贼同党,是个婢女,陛下让人去见过,并不是你。”
“那他最后是怎么找到江子岚那儿的?”姜瑜从一开始就对此不解。
谢芊云轻叹口气:“陛下原也只是猜测。我听说你失踪的事,心里自是焦急,无奈下只能告诉司空替我们易容的人是江子岚,恐怕就是这一点让陛下注意到江子岚了。”
“……原来是这样。”姜瑜垂眸,喃喃自语着。
“刚刚陛下出去,脸色并不太好,你们之间……”
谢芊云其实并不太想插手别人的感情,这一点姜瑜自己也是如此,可或许是对自己错过感情的遗憾,让她不得不多说一句。谢芊云道:“你失踪,陛下这么担心你,我一个旁人看来他定是十分在意你的,这次的事我其实也云里雾里,但我瞧着你对他也不是无意,既是两人都有情,那千万不要糊糊涂涂地错过了。”
两人都有情?
姜瑜心中一窒,晏迟寒那句“可你有信过我吗”反复回荡在她脑海里,她忽然想起自己对他的不信任是源于什么,不就是因为她不相信晏迟寒对她有情吗?
晏迟寒的情若是一时兴起,她绝不愿意要,若这份情只是一小部分,她也不愿意要。
当时那一声“阿羽”她至今还记在心中,就像一记警钟,每当她想要彻底信任晏迟寒时都会在她耳边重重敲响。
“十七,十七?”见椅子上的人开始发呆,谢芊云不由出声轻唤。
姜瑜忽地回神:“啊,怎么了?”
“我瞧着你脸色也不大好,要不要让人去找个大夫瞧瞧,莫不是生病了?”谢芊云秀眉蹙起,语含担忧。
“没事,大概是这两日没怎么睡好的缘故。”
姜瑜揉揉眉心,现在她同晏迟寒的关系虽还没恢复到之前那般,但起码小命是确定能保住了,他看样子并不会杀她。
极度紧张后放松下来,她反而觉得疲惫席卷了全身,倦态尽显。
“娘娘,那奴婢带你去屋子里歇息一会儿吧?”绮香轻声道。
谢芊云也劝道:“是啊,去歇一会儿。”
姜瑜很想点下这个头,但还是先问了句:“陛下刚刚出门是去哪儿了,回宫了吗?”
“应该是,宫中想来还有诸多政事需要陛下处理,辰王谋逆,叛贼乱党都得一并拔出,估计还得忙好一阵子。”
“也罢,”姜瑜本想再找晏迟寒谈一谈,可看来老天不给机会,“绮香,你带我去屋里吧,我睡一会儿。”
“是!”
*
绮香特意在房中燃了沉香,姜瑜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睡过去。这一觉,无梦侵扰,直接从白日睡到了夜色降临。
姜瑜翻过半身,恍惚听见房门开合的声音,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见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
“阿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