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亲自开车把叶斐送回家。
叶斐从心底里不想回家,不仅是因为她此时不愿独处,更因为她觉得与大东一起时总是心安神定,此时尤然。东哥之前是不是有点喜欢自己?叶斐不禁心绪浮动,他对自己一直很是照顾,还有那个长长狗狗的玩具,难为他费心不不不,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文蕙以前不是说过,东哥对朋友一向是非常好的。而东哥与自己从始至终,似乎也数不出一件超出友谊的旖旎之事。他们两人一直都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既然只是普通朋友,今天自己已经如此失态,怎么好意思再闹人家一直陪自己呢?
大东此时也是心潮翻涌:今晚她与自己说了这么多知心的贴己话,甚至涉及了好多她家中的秘辛,只是因为她不知为何受了刺激么?还是她无意识地对自己也十分信任、依赖呢?梁东升是风月场中谋生的人,男女情思上较一般江湖莽汉要敏捷许多,略一思量便察觉到了连叶斐自己可能都只是似懂非懂的心思。他此时一边开车,一边偷眼觑她,见她怏怏地侧头靠着窗玻璃,满面愁容,大东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此时多想把她揽进怀里,跟她说万事有他。可他自己也知,此时哪有立场如此呢?那些未曾言表的隐秘心事、高高筑起的无谓心防,到底让他生生错过了时机。现下情境,就算他什么也不顾地向她直抒胸臆,难道不突兀么?于她来说,难道不是更添了负担么?
如此一路各怀心事,两人皆是沉默无语;到了雅典居,也只有寥寥几句告别。
之后大东返回钵兰街,原本还要巡场,此时也没心情了,直接回了竇口,躺在床上,却是久久难眠。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天便隐隐头疼,大东按着额角听手下打听来的消息,说是立花的死党奶仔昨晚死了,是为了给立花报仇,死在了耀扬手里。此时联想昨晚叶斐的异常,大东恍然的同时也难以置信难不成昨天耀扬竟是当着她的面杀了奶仔?怪不得,她问自己杀过人没有
大东当然杀过人。不算年少时劈友械斗,便是前两年,他就将设计害了舒琦的元凶生生打死在擂台上。江湖人的生活本来就是刀光剑影,何况对方杀来,难道还能束手待毙么?可耀扬为什么要当着叶斐的面杀人呢?他就不怕她受不了吗?思绪纷乱,大东不禁自嘲:之前不是叫文蕙别再理她么?可他自己现在却为她如此担忧伤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来她这一番伤心已是避无可避。其实伤心尚且事小,就怕还有别的什么她承担不了的代价。
便是伤心,叶斐也快承担不起了。昨晚回家之后,她也是彻夜难眠,把电视打开拨到一个全天播放的电视购物频道,在沙发上窝着愣愣地看,心里乱糟糟的。及到天亮方有困倦之意,也没回房,就这么窝在沙发里睡过去了。
快到中午,耀扬一进家门便见叶斐可怜兮兮地蜷在沙发里,走到她旁边坐下,关了电视,轻抚她的发丝,见叶斐醒了,方才柔声道:点解唔回屋里睡?
叶斐迷迷瞪瞪地挣开眼睛,支起身子才觉半边胳膊也压麻了,食指关节按了按太阳穴,这才望向耀扬眼前的耀扬从形容上看,与当年她在教室里初见他时没有丝毫变化,那双夜色一般深邃迷人的眼睛也仍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可叶斐此时却觉得,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如此陌生,陌生得让她只望着他,却说不出一个字。
耀扬见她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却不说话,想她是被昨晚的事吓到了,虽有怜惜,但也不免腹诽:她本是黑手党家的女儿,也太脆了些吧?半晌,只好是他又开口:Faye宝贝,唔好意思,下周我哋不能去日本了。
嗯叶斐似乎是反应了好半天,才点点头。
又没有话说了。耀扬觉得气氛实在尴尬,刚想问她中午想吃点什么,却听叶斐幽幽开口问道:耀扬你点解要杀呢个人?
听她忽此一问,耀扬很诧异:因为他要杀我啊。
可他已经要走了。你何必叶斐说不下去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耀扬觉得她这问题问得实在可笑,咁简单嘅道理,Faye难道不懂?
可耀扬你不是说你正在筹备退出江湖么?点解仲要结呢种死仇?
听她提及自己退出江湖的事,耀扬还想巧言敷衍:就是因为要退,才要将呢种隐患彻底解决呀!
叶斐幽幽地看着他,半晌才又问道:耀扬你真的会退出江湖么?
当然了!听她如此一问,耀扬答得干脆利落,心里却道不好,想来定是昨天奶仔话里行间被她听出端倪起了疑心,便反问道,Faye难道不信我?
叶斐默然无语。以前无论耀扬说什么,她总是不多想便信;此时她想让自己信,却不能了。或许,也不是他之前说的话多么滴水不漏,而是她想要信他,所以才那样轻易地就信了。
见她沉默,耀扬心思一转,益发温柔了辞色,道:Faye我知昨晚吓到你了,是我疏忽。点解你会怀疑我洗白嘅决心呢?我最近一直忙着在深圳搞些实业买卖,你爸爸也知道。他仲话可以同我合作呢!呢d准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