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蕊跟随婢女玻璃到死者柳公子住的小院调查线索。院门很干净,没有一点尘灰。云蕊皱了皱眉,随玻璃入内。整个院子寂寥无声,十分整洁,看来是时常打扫的。云蕊想,就算当时留下什么线索,如今也查不到了。
云蕊索性跟着玻璃进到柳公子住的正屋,云蕊扫视一周,柳公子屋中有许多雅致贵重的文房玩物,譬如字画、墨条、毛笔之类,云蕊问玻璃:看来柳公子生前是个雅人。
玻璃说道:少爷平素喜欢这些东西,老太太每得了什么好玩意儿,就都送来给少爷。
云蕊走到床前的妆台,打开抽屉和首饰柜,发觉里头没有女子穿戴的珠玉首饰,倒有太多簪冠锦带,俱是做工精致。云蕊说:柳公子想必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平素也注重仪容。
玻璃笑道:姑娘瞧得真准,少爷的确是这样的人。
云蕊瞧向衣柜,这衣柜是檀木制的,有股清香,雕花镶金,足有一面墙大。云蕊打开衣柜,里头挤满了男子的袍服衣物,堆得高高的,险些要掉下来。云蕊瞧了瞧,都是冬装和秋衣,倒不见薄的夏装,想必是另收在什么地方了。云蕊想,自己上周目身为齐王侧妃,也没这么多衣服。
云蕊问:柳公子常制新衣吗?
玻璃说:是啊,每月啊,至少要给少爷做十件衣服,少爷有时去成衣店,还要买一些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少爷穿一两次,也就腻味了。
云蕊说:柳少夫人不同柳公子住一个屋吗?
玻璃摇头:少爷说,少奶奶身子不好,另向老太太求了间院,少奶奶平素就住那儿静养,每月只几天到少爷这儿来小住。
云蕊说道:柳公子不会主动去柳少夫人屋里吧。
玻璃说:您说得正是,少爷和少奶奶成亲四年了,始终淡淡的不亲近,也不知道为什么。
云蕊说:柳公子也没纳过妾室?
玻璃点头:您说得是,原本太太想让少爷屋里的云珠填房来着,可少爷不乐意。后来少爷还为云珠找了个苏州官府的文吏嫁了,那可是明媒正娶呢。
玻璃说着,露出欣羡的神情。云蕊心里大致有谱了,她问道:柳公子身边有哪些随从小厮书童一类,是平素相处密切的?待会儿我想见见他们。还有,常给柳少夫人看病诊脉的大夫,也让我瞧瞧。他可在府上?
玻璃说道:自然是在的。韩大夫不仅为少奶奶瞧病,也为老太太、太太瞧呢。
云蕊问:他来多久了?
玻璃说道:也就这两年,但不常在府里走动了。老太太命人在府外另寻了间别院,给韩大夫住着。
云蕊说:这不方便吧?若是府里谁有个急病,韩大夫在外住着,也没法随时来。
玻璃叹道:谁说不是呢?唉,要不是出了谢先生那桩子事,韩大夫肯定是住在府里了。
云蕊一听谢先生三字,立时顿了顿,也不言语。
玻璃说道:云女侠,我多嘴了,这桩事儿是老太太、老爷还有太太的忌讳,也是两年前的事了,您就别问了。
云蕊说:你放心,只要后续没有线索引到这件事上,我是不会问的。
这时,一个小厮跑进来,对云蕊和玻璃说:云女侠,玻璃姑娘,屋子备好了,就在西厅,老太太嘱咐说,请您引云女侠过去。
玻璃说:知道了。接着,玻璃对云蕊说:女侠,请您随我来。
云蕊跟着玻璃离开柳公子住的院落,临走前回望了那通话的小厮一眼,发觉那小厮模样清俊,打扮也很秀气。云蕊眼一垂,转头问玻璃:方才那通报的小厮,和柳公子关系如何?
玻璃说:有段时间倒是形影不离,后来不知怎的,公子越发厌恶他,就就把他打发到各处传信了。
云蕊立时了然。
玻璃引着云蕊进了西厅,她一进去,只觉自己走错了地。云蕊是来问案的,可西厅里搁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瓜果小食,屋里还焚了香。玻璃走到八仙桌前,拿起桌旁小炉灶上烹的茶水,给云蕊倒了一盏,对云蕊说:女侠请入座吧。
云蕊叹息一声,说:给我挪个地,拿些笔墨和纸来。不用名贵,普通的就行。
玻璃忙不迭地走到西厅北边的屏风后,不多时就把笔墨纸砚端了出来。
云蕊看了看四周,坐在八仙桌旁的茶座,玻璃把笔墨纸砚搁在云蕊手边,随后为云蕊磨墨。云蕊试了试,接着对玻璃说道:多谢你,但我问案的时候,不能让你待在左近伺候。
玻璃一愣,问:女侠这是什么意思?
云蕊只道:你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你在这儿,和你家老太太在这没什么分别。若你家公子遇害一事,真有什么隐情,当着你,她们不敢说。
玻璃听了,没觉得不快,只觉云蕊说得有理,便道:那我先退下了,若女侠您需要伺候,我就在外头,唤我一声就是。
云蕊说:我是江湖人士,平素没人伺候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你回你家老太太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