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男子见她略显愕然,笑道:“你从宫中出来,又会行医,想来必是宫中医女了。” 白秒一心下暗叹对方的观察力,那男子又看着旁边身着男装的小素贞问道:“这孩子是你闺女吗?”白秒一也不解释,微笑道:“官人好眼力!敢问官人的大哥是宫中什么人?”“我大哥是宫中内府官员,那晚,我们原本约好,我在宫门外等他逃出来,我们一起逃走,可一连等了几个晚上也没等来。”
白秒一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裴虚怀,我大哥叫裴虚怀,我叫裴虚德,你认识我大哥吗?”那人紧接着道。白秒一心里一顿,看了看眼前的裴虚德,缓缓道:“不认识,不过,你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亲眼见到他……被金兵砍伤而死。”
她原以为对方一时会无法接受,很悲伤,正想请对方节哀顺变,不想那人却紧接着问道:“那你一定曾救治过他对吧?你是医女,既然亲眼见着他死,不会见死不救,他有没有什么遗物或什么话要带给我的?” 白秒一忽地想起了那包珍宝,想起了裴虚怀临死前点头又摇头后的遗言和孟太后的嘱托。看着裴虚德那急切的眼神,她忽然觉得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哥哥的死,而更在意哥哥带给他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我是曾经想救他,但是太晚了,回天无力。当时宫里很混乱,金兵到处抓人,他受伤后,逃到了一处偏避的地方。我看见他时,他已经性命垂危了,临死时什么也没能说。除了一个腰牌,也没见身边有什么东西。我是从他的腰牌上知道他的名字的,仅此而已。”
说完,她看见裴虚德脸上露出转瞬而逝的失望,而后又面带悲伤地道:“可怜我大哥竟遭了金贼毒手。”白秒一憋了裴虚德一眼,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当日宫中虽乱,你哥哥并不是皇室宗人,亦非朝堂要员,想要只身逃走原也不难,为何要你去宫门口再三接应他?”
裴虚德略一迟疑,道:“大夫有所不知,当时我哥俩尚未婚配,哥哥这些年的俸禄和宫中所得的一些赏赐一直存放在宫中,不曾带回家。当时想要逃走,自然想把这些年的积蓄带上,因怕有闪失,与我约好在宫门口接应他。”
白秒一听完不再言语,静静搭完脉,告诉两人:“娘子无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又过于劳累了,吃两剂药,好好休息一番即可。”说完开了药方交给裴虚德,又嘱托一番,夫妻二人给了点银两,道谢欲离去。
白秒一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敢问二位何时来的扬州?一路上可曾听说韩世忠将军的家眷一行?”裴虚德略微迟疑地看着她道:“我们是去年三月下旬离开京城的,一路走走停停,八月才到扬州的,不曾听闻韩将军家眷的消息,韩将军是你什么人?”“韩夫人白氏是我姐姐。” 白秒一失望地答道。姓裴虚德夫妇劝慰了几句离开了。
白秒一收摊回到住处,想起裴虚德白天的情形,暗自思忖:那裴虚德说与他哥哥约好要带自己的俸禄出去,这话显然牵强。想那裴虚怀一介小吏,些许俸禄,要带出去,何须如此小心谨慎?莫非这哥俩提前约好了要从宫中带一些珍宝出去?不过从裴虚怀临死的情形看,他倒是一番好意,想要保护大宋珍宝不落金人之手。只是这当弟弟的就未必跟哥哥一样的心思了。看这裴虚德的情形,似是很惦记哥哥的宝物。如此,倒要小心了,这些珍宝断不能落入贪婪之人之手。想到这里,白秒一将那包珍宝取出,用几件旧衣服小心包好,在房间里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藏好。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倒也平安无事。
转眼到了春节,城里又多了不少北方逃难来的人。传言说金兵八月份就又开始进攻了,很快将向扬州侵来,民众人心惶惶,不知道朝廷如何应对,自己该逃该留何去何从。传言还说,宗泽将军的旧部岳飞在宗将军亡故后仍在坚持抗战,如今正领着部分队伍在北方抗击金军。白秒一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希望王经也跟岳飞的队伍在一起,这样自己总还能知道些他的大概动向。
如此惶惶了一个月,一个月里,街上的人们都在纷纷传说,金军已经攻下了徐州、淮阳、泗州,马上就到扬州了。终于,在建炎三年二月初的时候,街上传来进一步消息,说皇帝已经移驾往杭州去了,看来扬州是难保了。白秒一只好收拾行李,准备也往杭州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待续,侵权必究!
☆、□□、谁家儿女(上)
扬州到杭州,原是水路更为方便,然混乱之下,众多逃难的人都涌向码头,一时船只难找,白秒一只好带着素贞依然骑马从陆路奔杭州而去。
一路上,本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却看不到祥和气象,到处都是逃难的人群,荒芜的田地,金兵追着朝廷跑,老百姓就跟着皇帝跑。二人一路上的艰险自不必细言。令白秒一欣慰的是,小素贞跟着她渐渐长大,越来越乖巧懂事,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到处奔波的生活了。一路上从不叫苦,更不曾哭闹,两人相依为命,让她疲惫的旅途不至孤单。约莫四月初的时候,二人终于到了杭州。
在杭州,白秒一找了韩将军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