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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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二场表演轮到管弦乐队上场了。
他们这次演绎的曲子是格里格的《霍尔堡组曲》第一部 分前奏曲。
林卷之前陪顾予排练的时候听他讲过,这个前奏曲主要是以活泼而快速的旋律节奏展开,有两个主题,其中一个是小提琴主役的副主题,作为乐曲编排中很重要的一段,需要他这个首席小提琴手来演绎和担当。
一般高中阶段的乐团水准都有些参差不齐,基本只能顾及管弦两部分,且成员水平也良莠不齐、难以把控,因此团队编排乐曲时一般多会留空隙给优秀的乐手solo。
不过,九中管弦乐团前身是作为市立交响乐团的弟子团成立的,水准在S市高中来说属于顶尖,而且这次团长还有幸请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国家级乐团老师来给他们做指挥。
表演者们陆陆续续拿着乐器走上舞台,或坐或站,摊开乐谱章节,一切都准备就续。
身着华美礼服的前辈站在指挥台上,表情温和,嘴角带着微笑。随着手腕轻轻晃动,指挥棒向下一点,悠扬的乐声瞬间流溢出来,铺满整个大礼堂。
伴随旋律的递进,曲音一转,熟悉的小提琴音响起在耳畔,柔和又肃穆,这是林卷在陪顾予排练期间无数次听到的音乐,然而每次听都有新的感触。
一身正装的少年举着小提琴站在台上,左肩架着琴身,手肘和臂弯处微微一动,右手凌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弓弦。
他闭眼沉浸在音乐中时,仿佛所有灯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管弦声停了下来,所有温柔的、轻快的,或忧郁或庄重的音符,都萦绕在他身旁,为他驻足。
林卷坐在观众席第二排,目光全程投注在他身上,心中倏地涌起一种与有荣焉的心情。
那是一种有目的、有方向的崇拜,源自于爱,也催发了爱。
渐进的肃穆过后,小提琴如水的丝质弦音像溪流一般流入长号、圆号等一起组成的声乐中,汇成澎拜、有力的交响,最后定格在高chao的一瞬间。
戛然而止。
大礼堂静了两秒,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表演结束后,校方安排了学生上台给担当指挥的老前辈送花。
顾予收拾好谱架,走回后台,从琴盒里拿出用惯的干绸布仔细地擦拭琴颈上的手汗和琴弦上的松香皮。
没多久,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嘿——!”
他手一顿,刚转过头,一束捧花瞬间闯入眼帘。
矢车菊搭配着满天星,斜插了一支毛茸茸的干棉花,色调素净,显得纯洁而含蓄。
花束很大,几乎遮住了某人的整张脸。
少女甜甜的嗓音自花束后传来:“铛铛铛铛~祝贺顾予学长演出大成功~”
顾予心中好笑,又有些感动。
他抬手松了松领结,把小提琴和弓弦放入琴盒内,盖上盖子,从她手中接过捧花,道了句谢。
他捏了把林卷的脸,低头在她长长的眼睫上落下一吻,“谢谢你啊,学妹。”
后台人来人往,准备室已经收拾好道具,喧哗声四起。
下一场表演的灯光透过幕布缝隙在舞台上洒下了一个个圆点,幽幽照亮了隔壁休息室的走廊空地。
安置道具的老旧木箱色泽剥落了些许,半年未打蜡的地板略显暗淡,簌簌的影子从深红色漆面上流过,折射出温柔而不刺眼的光晕。
锁上门的更衣室角落里,安静的布艺沙发轻轻陷了下去,少年把少女抱坐在大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交换着滚烫而漫长的吻。
门外是嘈杂的人声,门内是彼此沉默而同步的呼吸。
片刻后。
顾予抱着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低声问:“去看表演吗?还是等我一起?”
林卷右脸贴着他温热的面颊蹭了蹭,粘人道:“我等你一起。”
顾予笑了声,“好。”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下,“等我换个衣服。”
顾予起身脱下正装,打开柜子,演艺厅开着28度的空调,他没有穿羽绒服外套,直接换上了平日里的休闲卫衣和普通运动裤。
——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模样。
好像之前那个站在舞台上优雅拉着弓弦的少年只是短暂地存在了几分钟,随后便凭空消失了,而现在这个青涩阳光大男孩似乎才是他本来的面貌。
林卷坐在沙发上,盯着他,心想,20岁的顾予是什么样子呢?30岁,40岁,50岁呢?
如果是与他一起走下去,那么遥远的未来似乎也变得清晰而明朗了起来。
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期待。
他总能让许多烦恼都变成欢笑。
……
顾予换好衣服后,牵着林卷的手走到观众席第二排相邻的位置坐下,林卷自然而然地贴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搭在他肩上。
顾予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