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驰靠着墙,心里骂赵一恒色欲熏心、色胆包天,竟然不管不顾地在外面就睁开眼睛瞥了瞥秦葭后,就突然又理解了,甚至还有点羡慕。
庄驰和秦葭揣着两种不同的煎熬,绝望地等待着,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这时,门板突然一松,外面的动静停了,又等了半响,人竟似乎是离开了。即使如此,也不敢大意,庄驰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待确实没了声音,才缓慢地转动把手,从缝里往外看。算这小子还有些良知,庄驰被扰得心烦意乱,转念又一想,这哪是什么良知啊,分明是改了主意,着急回家尽兴!
庄驰走出来后回头,撞上了秦葭慌乱无措的目光,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秦葭颤颤地先开口了:乔若沐到底是赵一恒的表妹,还是女朋友啊
庄驰不愿意对别人的事情说三道四,可这件事又确实不寻常:先回去,边走边跟你说。
秦葭便也不再问。不是不想问,是问题太多,缠成一团,捋不清了。秦葭虚着步子,一言不发地跟在庄驰身后,隔着门听来的那几句,此时就剩下什么想要湿了之类的词,在脑子里嗡嗡地回响,越觉得羞耻,那声音就越清晰。
再一次出了ktv,两人沿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秦葭频频抬头看庄驰,焦急地等一个解释。庄驰背着单肩包,慢慢走了几步,终于开口:是他表妹,也是他女朋友。
这简直比撞破别人亲热还震惊!秦葭没想到自己之前捕捉到的那点微妙的气氛,竟然是真的。这怎么能是真的呢?太荒唐了,秦葭甚至觉得如果接着问下去,自己也沾上了这难以启齿的荒唐。可她忍不住,就像有人告诉她天上有两个月亮一样,她不信,还得问问对方为什么编这种瞎话。
怎么可能,他们有血缘关系啊,这怎么能行呢?分不清是问庄驰,还是自言自语。
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行不行,是他们自己的事。庄驰难得在秦葭面前正经地说点什么,可这说出来的话未免太离谱了,秦葭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他:就算我们管不着,他父母呢?他们家人知道了,那还不闹翻天了?
庄驰没有回答,他也没法回答,他委婉地劝过赵一恒,但赵一恒认定的事,没有轻易放弃一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又看看秦葭,庄驰想了想,说:这是他俩的事,外人不该插手,知道吗?我们能做的就是保守秘密。
秦葭立刻说: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我只是担心
庄驰伸了胳膊去搂秦葭的脖子,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知道你不会往外说,先回家吧,家里来亲戚了,你也跟我去见见。
秦葭这才想起来,刚刚是因为李晓梅催他俩回去,他俩才先走的。结果闹了一场,反而把正事忘了。
什么亲戚啊?秦葭问。
庄驰抬手拦到了辆出租车,把秦葭往后座塞,自己也坐到了后面,我二姨跟二姨夫,来北京看病,说这阵子要住我家。
两人坐上出租车,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家。一进院,正碰上李晓梅从院子里要往屋走。李晓梅听到响动转头,看到一高一矮两个黑影,笑道:疯到现在才回来?
庄驰嘿嘿一笑,问道:我二姨二姨夫来了?我去打个招呼。说着就拉着秦葭要往东厢房走。李晓梅一摆手:早睡下了,这都快十一点了。他俩住你屋,你跟葭葭去西边睡吧,能宽敞些,睡你秦叔他们屋。
庄驰一听,来了精神,这不就是喜从天降吗?脑子里立马浮现了些不该有的画面。他美滋滋地转头对秦葭说:走走走,快回屋睡觉。李晓梅说:二姨他们起得早,明天六点半就吃饭,不叫你们了啊,到点儿就过来。
庄驰扔下一句知道了,就急急地推着秦葭往西屋去了,秦葭脑子里还想着乔若沐的事,任庄驰环着她的肩,木木地全无反应。
进了屋,秦葭突然觉得很累。连吃带玩儿的,最后还来了那么一下,只想马上去洗个热水澡,缓缓神。于是放下书包说:我先洗了。
庄驰一手解着领带,一手提着书包往秦葭屋里走,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嗯,快点啊,我也要洗。进屋坐到椅子上,才想起来自己的内裤和睡衣没拿过来,起身又出门去东屋拿。挑好了以后,突然想到万一能碰到美人出浴呢,便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拿着一兜衣服,慢悠悠往西屋走。
推门进去,听到秦葭在吹头发。庄驰一点不避嫌,直直地往浴室走。浴室的门半开着,沐浴露的奶香味儿混着蒸汽往外飘,从鼻子钻进大脑。庄驰心跳加速,一手推开了门,看到秦葭穿着一件淡黄色的格子睡裙,露着莹润的小腿,正歪着脑袋吹头发。一头堪堪及肩的短发仍旧半湿着,有几缕紧紧贴着雪白的后颈。
我帮你吹?庄驰走到她身后,斜靠着门框问道。
秦葭耳边都是吹风机的嗡鸣声,没听见庄驰说话,却在罩上雾气的镜子里看到闪进个人影,吓了一大跳,关了吹风机,扭头埋怨:你进来怎么不说话?
庄驰笑道:我错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吓到秦葭了,但这次真不是故意的。又说:我帮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