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疾风营需要出城,一路颠簸,颠得我腚疼,真是有苦难开。轿子停在了大营前,守卫兵士将我们拦下,小厮四柱欲和他争执。
我掀开帘子远远瞧了那守卫一眼,看起来便是个直肠子。
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贞操礼仪,掀了轿帘叫住四柱:“四柱!”四柱见我眉一横,气势便弱了下来,喏喏地退到一边。
正是素商时节,金秋天气,我外穿一件湖绿色夹衣,下身系一条青裙,婷婷袅袅,莲步生风。那守卫见了我有几分脸红,我只一笑,他倒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我说:“守卫大哥,我们是来找沈将军的。妾身素日深居简出,你可能不大认识妾身。妾身是将军已故长兄沈燕闻的孀妻,此番前来,是家中祖母嘱咐送些银耳莲子汤来。南方供上来的,给诸位军长尝个鲜。吃食稍后送到,以示将军府的慰问。”
这其实动的是我的家私。为了以后能够便宜出入疾风营,这笔钱不得不花出去。
守卫更加不好意思:“原来是将军的嫂嫂……以前也未见过,冲撞了……那便多谢夫人了,只是军营这边的规矩……”
他显出为难的神色。
我忙道:“不妨事,你先去通报,将军放行了我们才进去。”
他立刻松了一口气,招呼另一个士兵去通报,黝黑的脸庞上泛出一点红色来。
我脸上还遮着纱,都没有他出的汗多。于是取出袖中的丝巾递给他,说:“军长擦擦汗吧。”
他有点惶恐,要推拒,我硬塞到了他手里,他才不好意思地接下,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他告诉我,他叫宋参戈。
我笑:“宋参戈宋参戈,倒像在叫宋三哥,那我便叫你三哥吧。这丝巾三哥便收着吧,原也不值几个钱。”
三哥脸上黑中透红,红中发亮,汗出得更多了,想是我调侃过了头。我不禁更想笑。
这时沈燕庭已经从营内出来了。
今日的沈燕庭与那日全然不同,着银甲,配重剑,满目冰霜,薄唇紧抿,浑身英武之气毕现,气势决然。那日的纨绔倒像我的错觉。
他解剑递给侍卫,迎上我来,却保持好距离。
他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没有因我的到来柔化半分,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只是心底有一丝极细微的不适,被我强行压下去了。
我笑着说:“祖母差我来送些莲子汤。”
沈燕庭挑眉:“一个营的莲子汤?”
我红了脸,老太太什么性格他也是知道的,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此刻被他一眼看破,我还是禁不住有些害羞——倒像是我借了什么名义非要给他送一碗汤来。
他越看我眼里越戏谑,我恼极了,这厮怎么一碰见我就又变回了纨绔样子?
“公主不是在?总得好好款待才是。”
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沈燕庭混不在意地开口:“便也只有你们女人家家才在这等细沫之事上花那么大功夫,公主她未必就看得上这一碗汤。”
庄雪意这位公主殿下,他已了解了大半,她断不是如此心气高的人。不过,气气自己的嫂子,倒是有趣得紧。他竟有些上瘾。
他这态度让我有些生气,一个营三千人,一人一碗,这也便是一大笔银子了,他倒是不心疼,却还在说些风凉话。
我当下便和他争道:“庭哥儿只懂些舞刀弄枪的事情,自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这便是家里有女人的好处,我帮庭哥儿打点好了,庭哥儿什么也不用操心,倒说上了风凉话。”
他一见我气鼓鼓,眼里的戏谑之意更深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家里有女人……是好。”
我的脸又烧起来了,抢白道:“我的意思是……哎呀!”我一跺脚,不想和他解释了。
他说得倒像我是他的女人了。
我眼珠子一转,突然又正色道:“既然哥儿也知这许多好处,不如早做了打算,娶了妻。日后中馈,我将军府也有人替祖母分担。”
沈燕庭一愣,心想倒是被这牙尖嘴利的小嫂嫂反将一军,又好笑又喜欢得紧。
等等,喜欢得紧……吗?
他的眉间浮上一抹阴云。
那日可以说是酒醉行为失检,这次……
我见他似乎被我说得面色转虞,赶忙止住。不想这时系统提示音却响起来了:“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57。”
我疑惑,沈燕庭真想娶妻?
……却不知人选是谁呢?
难搞啊难搞。
“嫂嫂先和我去帐内休息吧。”他说。
我猜不透他的心思,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这好感度,就是每次都涨得好奇怪。
上一次我姑且认为是见色起意,这一次又是为何?
军士们都很诧异,将军竟带了个女人进自己的私帐。沈燕庭也没有解释,只掀开帐帘,待我进去,便把帘子一放,任他们猜测。
反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