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沉地盯着他们,没有开口。
无人敢催促,在场所有人都提着心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直到始终没出声的刑部尚书雷书航站出来说:“陛下,臣今晚进宫路上被人拦轿申冤,此人就是为四皇子喊冤。”
殿中响起朝臣惊呼与小声议论。
皇帝诧异而恼怒:“你怎么不早说!”
“此事事关皇家尊严,臣本想等宫宴结束后再求见陛下,但没想到四皇子突遭变故……”雷书航顿了顿,补充道,“伸冤人便是刚刚四皇子提到的于广义。”
皇帝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去看宗含所在的方向。
宗含不在,他剜了个空。
皇帝收回眼神,留守的锦衣卫立刻不着痕迹地溜出去,跟宗含通报此事。
殿中的气氛愈发凝固。
季修睿见皇帝这般,猜到他还想保太子,问四皇子:“四哥找到的是什么证据?”
“太子的玉坠。翡翠死前当做证物藏在口中,这次于广义开棺验尸才发现此事。三年前,太子口口声声说没帮我和翡翠传话,那为什么你的玉坠会在翡翠口中?别说是你不小心弄丢了被她捡到。若只是捡到,她不会藏在口中!”四皇子看向太子的眼神恨不得活剐了他。
皇后出言维护:“只是传个话又没什么,当时太子只是不想沾上这事。你自己行为不检,误杀宫女,你也认了。现在说自己冤枉,你心亏不亏?”
“我没杀人,我问心无愧。倒是太子殿下一箭双雕,将我与七弟都害了,好手段啊。”四皇子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坦然自若地对上他的眼眸:“本宫也问心无愧。”
“我倒是有一法子能够证明太子与我中毒到底有无联系。”季修睿瞥了眼太子的手。
太子手上之前出现的紫色痕迹已经用特殊药水恢复正常,如今看不出什么。但只要他体内的毒素没有清理干净,一旦接触到之前的药水就会再次出现紫色。
太子察觉到他的目光,神色微凛。
季修睿在皇帝拒绝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法子说了出来,“我所中之毒非常顽固,一旦接触就无法根除。周太医为我医治多年,研制出一款药水,与我体内相同的毒接触后,会呈现紫色。太子殿下若与我中毒无关,可敢一试?”
换了之前,太子会认为季修睿诈他,或许会答应下来。可上次已经在皇帝的书房试过这一次,他的手如果真的变紫,再想解释就难了。
可要是不答应,所有人都会觉得他心虚。
思索片刻,太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药物千变万化,将人肤色变紫也不是难事,你说本宫接触过便本宫便一定接触过吗?”
“周太医将这方子与太医院的多位同仁都分享过,太医们皆可作证。”季修睿说。
正好有太医被宣来为四皇子医治,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他垂首道:“确有此事。”
殿中暗流汹涌,太子这般推诿,让人心生疑窦。
皇帝迟迟没出声,叫人心生不安。
四皇子被囚三年,在外的朝臣们或许先前不知道他的境遇如何,可今日除夕之宴上见到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模样,就知四皇子这三年过得也极为凄惨。
回想三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四殿下,众人不免唏嘘。
至于季修睿就更别提了,三年前的宣王殿下是何等的不可一世,无人能出其右。
可他突然被害,毒发时的痛苦众人有目共睹。
朝中不少人都为此感到惋惜。
见皇帝迟迟不出声,有聪慧的朝臣猜到他的心思。
可太子若真是幕后凶手,现在能用这么恶毒的毒-药残害兄弟,将来也能将这样的手段放在朝臣身上。
想到这儿,朝臣无不心寒,纷纷打了个寒颤。
大臣们垂手站在殿中,偷偷交换眼神,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皇帝若坚持将来让太子登基,此刻谁出声,谁第一个被清算。
而有心想进言的唐元海和唐泽旭等人,则因为要避嫌,只能先忍着。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苍老的声音格外响亮:“事关三位皇子,请陛下详查此事。”
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乔太傅。
皇帝意外。
乔太傅道:“陛下此事若不详查,三位殿下都有心结。不如查清楚了,清者自清。”
这自然是最好的方法,可与皇帝的心思背道而驰。
“陛下,殿下发病时的痛苦我亲眼所见,他被折磨了整整三年,请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唐晓慕想起这三年日日夜夜遭受的痛苦,眼眶发红。
唐元海与唐泽旭接连附和:“请陛下详查此事。”
朝臣们陆续站出来,“请陛下详查”的声音接连在殿中响起。
太子脸色发白。
皇帝失望地看向他,沉声问:“你还要用药水再验一次吗?”
太子的心一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