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一听到这话就开始皱眉,如今宫中和城内人心不稳,一切都处在混乱之中,相似的场景,总让他想到江晋然出事的那段时间。这段时间,他偶尔也会觉得手足无措,不知道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可还是片刻不敢放松。
阎婴见他犹豫,也趁热打铁:“微臣近日搜罗了不少美人,陛下近日Cao劳,不如随臣去找些乐子?”
萧嘉面色Yin沉,如今国家危如累卵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万人瞩目,他自即位以来,没有一天不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说这种话,朕向列祖列宗发誓,绝不做好色之君。”
阎婴一听这话也被吓到,解释说:“如今的情况,无论是乌渝还是莘国都是持久战,未必是一代之功,若无子孙,这皇位到底做不安稳,还会招人闲话,可若是有了继承人,那就高枕无忧了,不说陛下九五至尊,就是平民也是一样,家家户户都以人丁兴旺为福,无后为大,元赫都已经有好几个儿子了,陛下虽然年轻,如今后宫数的上的只有江妃一人,实在是不应该啊。 ”
萧嘉这个位置上,没领会到多少睥睨天下的霸气,反而清楚明白了什么叫孤家寡人,曾经的王妃也死在了那场动乱里,如今他众人环绕,可那些人对他只有敬畏恐惧,又有几分真心实意。想到这里,无尽的疲惫已然无法克制地涌上心头。
动乱过后,长安的街道变得很安静,一直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分,各家各户的灯才开始稀稀落落地点亮几盏。
就连旧日热闹的倚红楼前也没什么声音,大门半遮半掩,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种时候自然没人有此雅兴登门,她们也乐得清闲。
花玉明死后,这里便由丽锦接管,她刚将冷酒煨热,不紧不慢地倒在杯里,在热过之后,酒的香气好像变得更浓了,久久萦绕不散。
在丽锦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姑娘,名叫绵儿,绵儿天赋极佳,容貌清丽,丽锦对她也有几分欣赏,可是另一边绵儿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她们认识很久了,可绵儿面对丽锦时,总有些畏惧,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丽锦比之之前,似乎性情大变,同样的妆容打扮,看起来居然和从前判若两人,早就没了温柔妩媚的模样,反而变得尖酸刻薄,也不怎么见客了,绵儿甚至不知道如何与她相处才好。
丽锦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又急又快,表面丝毫不显醉态,神志却已然有些不清醒了。
“前些日子粮食都吃不上,没想到还有喝酒的日子。不过也是有趣,生逢乱世,即使被自幼疼爱高贵的公主也会下场凄凉,而我这样卑贱之身反而能安享富贵,看来,这命数也不是由血统来定的。”
绵儿点头附和:“都是因为姐姐有先见之明,选对了人,我们今日才安然无恙,说起齐王,现在该叫皇上了,不知道什么模样。”
丽锦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心思,嗤笑:“管他什么样子,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绵儿道:“怎么说这种丧气话,陛下一向对丽锦姐姐另眼相看,说不定过几天就接进宫当娘娘了。”
丽锦又倒了一杯酒,根本没把绵儿的话放在心上:“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多情种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大门被人推开的声音,绵儿也觉奇怪,不知这个时辰会是谁,走到门前一看,看到的穿着一身便服的萧嘉,绵儿既惊又喜,正要回头告诉丽锦,却看萧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本想说的话被生生憋回去。
丽锦随口问了句:“是什么人?”
绵儿拉开帘子的手复又垂下,慌慌张张道:“后厨的人,刚买菜回来。”
绵儿并不擅长撒谎,等她在回头看的时候,丽锦醉意袭来,倒在桌上,已经昏沉沉睡过去,绵儿踮起脚,小心关门出去。
“陛下。姐姐今日喝多了,只怕不太方便。”
萧嘉拉过她的手,“不是来找她的,是来找你的。”萧嘉看了一眼内室,他本来也和许多男人一样,很喜欢丽锦,可也不知是世道变了还是人变了,现在一想到她,就会想到过去的繁华,更凸显出如今的不堪,反而面前的这位,更能让他觉得安静放松。
绵儿一怔,这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自然无法拒绝当今天子,可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该觉得欣喜,还是害怕。
若换作平时,丽锦总在酒醉后睡得很沉,半梦半醒之间,只听到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鬼使神差一般听得清清楚楚,可她想要说话,又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自己继续麻木昏睡,灯光已经熄灭,等她醒来的时候,萧嘉已经离开,她走到院子里,落满了白霜,天色半明半昧,太阳和月亮同时挂在天上,并立东西两端,朦胧浅淡。
自那之后,萧嘉隔三差五就会来与绵儿幽会,倚红楼中的众人心知肚明,可没过多久,绵儿就莫名其妙的没了音讯,也没人敢去刻意打听。
丽锦白天督促众人排歌练舞,少有人登门拜访,今天却来了客,听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