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西一怔。
她忽然抬了下眼。
忽然发现垃圾车的铲子似乎不动了。它就静悄悄地停在半空,里面还盛着各种各样的垃圾,仿佛不能被再抬起。
虞西停顿好几秒,她乍时放空。
接着她被猛地向外给推开。直接朝外面扑面奔了几步,她离原来的位置走了好几米远。整个人都踉跄地险些摔到地上。
后面“咔”地一声,垃圾全都掉了下来。
落到了季礼的肩膀上,胳膊上,她眼睁睁看着刚才在的位置被垃圾砸的一片狼藉。而季礼因为失去平衡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的衬衫很白。
此时几乎全部沾满了尘土。肩膀上有酸鱼臭虾的脏渍,直接洒了出来染脏了衬衫,从领口到袖子全都是。
散发出了腥臭的味道。
虞西霎时间睁大了眼睛,原本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慢慢地着急起来,盯着上面垃圾车里的人就开始大喊:
“砸到人了!你干嘛啊!”
她手忙脚乱地去扶季礼,害怕地跌在了一边的草地上,用手拼命得捡出了肩膀上的一堆又一堆垃圾,贝壳和馊饭都在地上碎了到处都是。
她看见季礼的衣服全都shi了,头上和侧脸也被尖锐的东西砸破了皮。
他咬着牙关,一声不发。
虞西翻了半天,才发现竟然有人在里面扔啤酒瓶的盖子。她用手指一点点擦掉他身上的脏的地方,却猛然被他拦住
——“别碰,脏。”他说。
虞西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慌张说:“我们去医院。”
“太臭了,你走远点一些。”
他眼底黑沉沉的,有点亮。
他看向虞西的神色很暗淡,鼻息也十分微弱,好像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怕她嫌弃。
“我们去医院。”虞西指尖冰凉,看着他冷汗shi透了额角,她抓着他不放,“我要带你去医院。”
-
季礼拍了个片子。
然后才知道他并不是表面被划伤那么严重,当时属于高空抛物,直接向肩膀砸了几个大型垃圾,肩胛骨已经骨折,隐约有裂开的现象。
虞西被说的整个人都懵得很。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傻乎乎站在那和季礼说话。她为什么要站在垃圾桶旁边……
都怪她。
自责的情绪一旦铺展,整个人都陷入了懊悔的漩涡。她眼睛红的厉害,她为什么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和季礼说话。
发生危险,她不仅一点没受到伤,还把季礼送进了医院。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骨折。他今后的工作要怎么办。
如果好不了,他怎么办。
虞西懊恼地耳朵都一下子红了,无措的两只手都握在了一起。她想找个人过来陪她待在手术房外面一起,可是她又不知道能找谁。
崩溃感在心底一点点升起,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为什么要推开她。
虞西难以自制地又红了眼眶,一个人在外面擦眼泪,又害怕医生出来,又害怕医生不出来。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几十分钟。
好像整个人都麻木了,放空脑袋坐在这。
她还总说季礼自私。
可是刚刚在面馆那边将季礼拒绝完,他就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她。
她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感觉到自己内心现在像热蚂蚁急得在锅上团团转一样,情绪不稳定的厉害。一会儿回想起季礼推开她的模样,一会儿想起她拒绝对方的模样。
她确实挺心狠的。
她承担的起季礼给她的这份爱吗。他刚才不会害怕吗,其实也只有几秒的思考时间,快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却瞬间选择救她。
虞西眨了眨眼,泪水又落了下来。
过了不久。
门缓缓地向她打开。
虞西过去看的时候,季礼还打着麻醉。肩膀已经被医疗绷带全都包扎住了,整个人嘴角泛白,额边还有汗渍。
虞西眼睛发红。
她蹲在旁边,默默地也不说话。只是干巴巴地掉眼泪,惹得医生都不免侧目道:“小姑娘,别哭了,他没什么大问题。”
“我知道。”
虞西眯花了眼睛,她只是怕他疼。
她都不舍得他受一点点委屈的人,就这样为了她,被送进了医院做骨折,开手术。
季礼被送进了病房。
大概一个下午,季礼都没有醒,虞西都坐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她谈了无数次气,也拥有着无数次的欲言又止。好像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虞西伸出手,她的手钻进了被窝里。
季礼的身体偏阳,因此被窝里热滚滚的。但是当虞西找到他的手握住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都凉的厉害。
虞西心尖一颤,她把季礼的手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