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采芝早在一周前就计划着休息日该怎么玩了,也早早约好了季寻风和杭延,与她一道外出野营。试想,在山间寻个风景优美的地方烤点野味,饱餐一顿后住上一晚,第二天再悠悠回书院,岂不美哉?
当她漫不经心在文竹涧闲逛时,看到李清形单影只的独坐于轮椅上,竹叶缥缈,随风而落,显得背影格外萧瑟,忽觉心酸不已,也为自己的粗心而感到不满。前天刚结束一次大考,通宵复习下都快忘了向李清做出的承诺。
萧采芝故作开朗的靠近,见李清正盯着轮椅投射出的影子,目光晦暗出神。
“你在看什么?”
李清避而不答,转而用清和的语气说道:“最近刚研究出一个新花样,给你看看?”
萧采芝想了想,推上轮椅,强行把李清调了个身,让他的脸朝向落日,天地交界线上的半边夕阳散着醉醺醺的橙色柔光,把竹影拉得很长,也让两人脸上暖暖的。
“这里比较亮,”萧采芝半坐半跪到李清身前,手臂覆在他瘦弱的膝盖上,一双玉臂上歪着小脑袋,笑盈盈的,“给我看看,你的新花样?”
李清低头莞尔,嘴角噙笑,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绳。模样普通随处可见的红绳,到了他手中价值似乎翻了数倍,透着股贵气。
萧采芝眼巴巴的瞅着,她好久都没在翻花绳上创新了,既然李清在这儿等她,又放出大话来,她心中自然期待无比。李清捧起她的手,紧接着在手腕上系了个漂亮的结,之后,便如法炮制的在自个手上也系着。萧采芝按捺着性子等了一阵,却不见他接下来的动作。
“然后呢然后呢?”她急切道。
李清摩挲着红线,语气轻柔:“这就是。”
萧采芝呆了呆,怎么没想到新花样竟简单如斯,蓦然笑出了声:“什么嘛,看来你还需要磨练啊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萧采芝忽然噤声,用力扯着手腕上的红线,结果反而越系越紧,腻着手腕不放,愈发烫手,她把脸死死埋入李清膝盖不给他看,耳根通红:“你欺负我。”
萧采芝想缩手,然而另一头还牵着李清,扯得他的手腕也动了动,心中更是羞恼交加,小鹿乱撞。
“我以后再不理你了,”萧采芝愤愤的丢下这句话,故意说道,“我本来还想邀你一道野营,现在也不能了。”
“是我不好。”李清的语速比以往快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的握起对方精致白皙的手腕,却被她迅速甩开,他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气息沉了沉。
他按着陡然升起的不安烦躁,以温柔的语气劝道:“别动,我帮你解开。”
听到这番话,萧采芝才安分下来,老实的把手腕交与他。她低着头,语气糯糯的,裹着层湿润的雾气:“以后、不许再欺负我。”
“嗯,我保证。”
见李清答应的毫不犹豫,萧采芝思索片刻,果断敲起了竹杠。
“我玩具放不下的话,就放你那儿。”
“好。”
“有好吃的好玩的要第一时间吱我。”
李清失笑:“好。”
“还有,不许再盯着影子。”
“……”李清的动作顿了顿,他不置可否的笑,“如果眼前都是黑暗,如何不去看?”
“眼前黑暗,那是因为你背后是光啊。”
背后有没有光,他倒是不在乎。李清薄唇紧抿,刻意掩藏起眼底滋长的暗欲。
——因为眼前就有一个。
两头的红绳解开了。萧采芝活动了下手腕,上面还残留着红绳的触感似的,弄得她整只手都不对劲了,她把发颤的指尖藏于身后。
“你说邀我野炊,是真的?”
萧采芝虽气恼李清的戏弄,但还是心下一软,答道:“那还有假。就是不知你有没有空……”
“有空。”毫无迟疑。
“我还没说什么时候呢,”萧采芝补充,“在三天后的休息日,我们打算在山间住一晚再回来。”
李清盯着萧采芝:“还有其他人?”
“是啊,还有我两个室友,就是上次跟你提到的,杭延和季寻风。”
李清玩味的捏着线头,良久,嘴角一勾:“那便说定了。”
萧采芝点头,见他目光还挂在红线上,伸出手一把抢过,红着脸嗔道:“没收了。”
三天后。
萧采芝拉着杭季二人,在状元桥与李清汇合。一路上,萧采芝才发现轮椅的不便,尽管平日里见轮椅机关精巧、行走自如,但一旦到了凹凸不平的地势,就常常卡在原地,进退两难。萧采芝为此心怀歉意,若是她身处这种境地,早就为自己拖众人后腿而郁闷不已了。她本意是想让李清与朋友们一起郊游踏青,享受难得的休息日,却怕自己是弄巧成拙。
萧采芝忍不住频频望向李清,见他神态自若,无半分忸怩难堪,才勉强放下心来,对李清的定力佩服不已。
四人比预想中走得慢了些,此行本就以悠闲赏景为主,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