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她指着想要欺身而上的陆君潜,匕首抵在自己颈间。
陆君潜果然僵住。
“你走,出去!”阮明姝故意将刀刃压得更近,以至于颈间刺痛。她从这疼痛中寻到病态的快意,能掌控陆君潜的快意,能证明自己很重要的快意。
陆君潜沉默地望着她。
“好。”他最终开口,颀长健硕的身子开始后撤。
阮明姝松了口气,腰间一软,靠在床侧。
她这口气并没松多久,陆君潜竟然出尔反尔,她还来得及瞧清楚,对方已将匕首夺走,牢牢制住她。
“你骗我!”阮明姝大怒,眼睛瞪圆。
“我说的是,好你个阮明姝。”陆君潜哼了一声,“自己没听完,别赖人。”
“你滚开!”阮明姝还要闹,陆君潜却将匕首塞回她手中,刀尖抵在他胸口。
他一寸寸逼近,阮明姝感受到刀柄出传来的阻力。
她挣扎着想松手,想扔掉匕首,却被陆君潜的大掌紧紧握住。
他还在朝她靠近。
“你疯了么,松开!松开!你快松开......”她惊恐的骂声最终变成呜咽的哀求。
陆君潜终于离得足够近,蛮横又凶狠地吻她。或许这并不能称为吻,该叫撕咬、啃噬更贴切。
两人唇齿分离时,黏连的银丝上尚沾着血,不知是谁的。
“怕了?”陆君潜抚着哭成泪人的小娘子问。
阮明姝身子直抖,想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还敢拿刀对着自己么?”陆君潜俨然听不到回答就不松手。
阮明姝看着他衣袍上晕出的血迹,哭到打嗝:“不、不敢了。”
陆君潜这才放开她。
“有人想伤你,我护着。你想报仇,我帮你,李妃的事,我会给你个说法。你不该拿自己要挟我。”话至最后,陆君潜压不住怒气,烦躁地站起身。
“别再做傻事。”他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阮明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语声愣怔而迟缓:“伤口......疼不疼.......快叫大夫来看看呀.....”
第98章
阮家这间倒座房很小, 门朝北,只西面一扇小窗。
阮明蕙临窗而坐,发着呆。从午后到傍晚, 直至夕阳如火,暮云描金。
浓重灿烂的斜阳穿过小窗, 洒在窗台、地面上,Yin冷逼仄的屋子此时才迎来一日中少有的光亮、温暖时刻。
赵奚走得匆忙,屋里留下许多东西没有带走。
一只鸟扑棱棱飞过, 啁啾着扎入窗外花木丛中。阮明蕙如梦方醒,将目光从挂着水囊、弓箭的墙上挪开。
素绢走进来, 望着阮明蕙忧郁的面容,心中亦是酸涩。
“小姐,出去走走吧,您坐这儿好久了.......”她柔声劝道。
阮明蕙点点头。她手中攥着块棉布,早先是蘸了水拿来擦洗屋子的, 此时已经风干了。
“不擦了,”她喃喃道,“奚哥不会回来了。”
说罢慢慢起身,走出屋子时, 又回头看了一眼。
“叫知恩他们搬到这儿住吧, ”回廊上, 阮明蕙轻声吩咐道, “他们仨也不小了,总和红豆绿竹挤在一处也不好。”
素绢低声道:“嗯, 奴婢晚些就安排。”
两人说话间,阮文举回来了。
“爹。”阮文蕙努力挤出笑容,故作轻松地迎上去, “今日回来这么早,衙署不忙啦?”
夕阳将阮文举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瘦弱的身子显得更单薄了。赵奚的事似乎对他打击很大,整个人显出疲颓的老态来。
“嗯,回来了。”他含糊应了一声,瞧着小女儿亮晶晶的黑眼珠儿,意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忙用手去遮。
阮明蕙察觉到父亲的异样。
“爹,没事吧?”她鼓着勇气问,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事,没事。”阮文举这样说着,两手却纠结地抓着衣袍侧摆。
阮明蕙抿着嘴,沉默片刻。
“那爹爹先回房歇息吧,晚饭好了,女儿再叫您。”阮明蕙笑笑,侧过身让开路。
阮文举点点头,从她身前走过。但很快,他停来,回头道:
“明蕙你过来吧,爹有话和你说。”
*
阮明蕙安静坐在桌前,替父亲倒茶。
她好像稳重许多,不再像往常那般沉不住气,总事急迫地追问别人到底什么事。
柔白微rou的小手稳稳擎住青瓷茶壶,茶水涓涓流入杯中。似乎她的心境已足够强大,能冷静接受任何不好的消息。
“爹这一辈子,不说窝囊,也是无能。只有你娘,视我为宝,跟着我受苦受累,毫无怨言。”阮文举瞧着女儿甜美可爱的小脸蛋,想到早逝的妻子,心中酸楚难言。
阮明蕙手一晃,匆匆放下茶壶,到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