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急不缓滑过,转眼已近圣诞。
沈周与顾随的关系越发如胶似漆,师兄所言不虚,同天下所有小情侣一样,男人间恋爱也不外乎吃饭、聊天、约会、搂搂亲亲。
只除了一点,沈某人的腻歪劲简直登峰造极,开头几日活像个连体婴,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顾随粘在一起,把逝去的数载光Yin一次性补回。
周六晚,市民公园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径上,两人正手拉着手沿石子路散步。
前夜落的雪仍未消,朵朵腊梅自几丛白雪后探头探脑,分外娇俏,四周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顾随走得热,抬手扯了下拉链,刚打算活动活动脖颈,一只手已从旁探出,三两下把解开的领口扣了个严实。
“我不冷。”他好笑地拍开对方,道:“晚上穿的多,有点热。”
“热点好。”对方力气不减,语气也不容商量,“贪了凉会咳。”
顾随无奈地撤了胳膊任他动作,问:“早上回家了没?怎么样?你爸妈身体可好?”
“就那样。”沈周不咸不淡地应了句,表情很是淡漠,眉头却微锁。
暗处,顾随若有所思地来回打量,觉得他的侧脸似乎有些红。
“怎么没多留会儿,这么早就回来?”
“不想留……”沈周停在一株梅树旁,踢了两脚石子,答:“没什么可聊的,而且我想早点见你。”说着将人一把拽进怀里。
顾随听着他胸膛内一声声蓬勃心跳,敏锐地觉察出人的不对劲,“你爸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们……”
“嗯,我说了我俩的事。”
顾随一听就要抬头,却被环得更紧,“他们不会拿我怎样,小随,你别打其它主意,我不可能跟你分手。”
“我没说要分手。”他在人怀里拱了拱,分辩道,“你……”
青白夜色下,沈周攀住近旁一支枯杈,打断他:“我是不是从没和你说过我家?”
“我妈以前在高中教书,我爸是大学老师,我上面有个姐姐,大我一轮,现在在美国,前几年结婚生了孩子。”
“我十岁前不住这儿,一直在乡下,和nainai一起。我家原先也不在N市,有了我以后我父母带着我姐搬了过来。”
记忆飞速回溯,顾随乍然忆起沈家客厅墙上两张并排的相框。
“不怕和你说……”沈周笑了声,第一次敞开心扉。他仿佛怀抱隐疾多年,颤抖的嗓音在chaoshi夜空下不自在地游动,“我……其实是计划生育外的产物……因为我,爸换了单位,妈丢了工作,姐也……”
压抑良久的倾诉欲气势如虹,若汛期泄洪,一旦开闸,根本挡不住,势如破竹般冲垮他年久失修的心墙。
童年琐事,亲子关系,各种细碎冗杂的小事抖抖索索装满一箩筐,竹筒倒豆子样往外撒,沈周直说到嘴唇发干,嗓子发痒。
一阵朔风下,他身躯竟rou眼可见地打了个寒颤。一直在聆听的顾随一步上前,将人裹进怀中。
沈周顿了顿,猛一把回抱住对方,脑子里近乎破釜沉舟地瞎想,最差不过断绝关系,不怕,至少还有他。
三日前的相亲电话如同一个信号,令沈周忍无可忍,按捺不住地要和盘托出。
防盗门洞开那刻,他看见父亲倚着沙发靠背喝茶,客厅里亮着灯和电视。
外间大圆桌上已摆好三副碗筷,厨房内抽油烟机正嗡嗡作响,灶台上煨着咕嘟咕嘟冒泡的瓦罐,母亲系着围裙守在一旁,空中浮动着丰腴的油脂香。
他将水果袋子放下,洗了手,立在房中央。
“坐……”沈父听见动静,回头瞥了眼儿子,招呼道。
“爸……”沈周没动,只毕恭毕敬叫了声。
“有事?”老头端着茶盏转过脸,母亲也从里间奔出,卷着围裙下摆擦拭双手。
“您和妈别再给我介绍对象了。”他开门见山道。
“哦……”沈父耐人寻味地瞟了他一眼,问:“怎么,看上上次那姑娘了?啊,她是不错,我和你妈也挺满意。”
“爸,我不是这意思,我……”
“小周……”母亲不待他说完,强行挤上前,道:“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怕我和你爸不高兴啊。你甭担心,我们不会的,我和你爸可是一直盼着你结婚呢,巴不得你早日找到意中人,组成自己的小家庭,是吧,老沈?”
沙发上的父亲配合地点了两下头。
“妈……”沈周猛吸一口气,抬起头道:“我是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沈母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问:“哪个单位?多少岁?哪儿人?有照片吗?快,快让妈瞧瞧,长得怎么样?性格好不好?”
“本地人,长得很好,性格也不错,他在国外工作。”
一听在国外,沈母有些不放心,乜斜着眼示意老伴。
“什么时候带回来吃个饭?”一家之主插话道。
“爸,他不是女孩。”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