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辰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再一次掐掉了来电。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说要中止与Z先生的交易?
兄弟不带你这样的...我说你这算毁约哈!
...
喂,Z说了价格好说,只要你肯开口,他就敢出,你瞅瞅这样说一不二的金主你还上哪找去?
喂!喂!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什么损人,白给你折腾这么久,我告诉你啊,你要真不干了,之前在我这的那部分钱可别想拿回去!
......
对于蒋辰突然的反悔,赵哥也是废了大量的口舌,见蒋辰毫无商量的余地后,他便也不再客气,直接扣下了最后几次蒋辰的欠款。
面对如此无赖的掮客,蒋辰也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他毁约在先。
自东明山回来后,蒋辰便不再接受Z的邀约,他删除了Z的联系方式,一并拒收他和赵哥发过来的任何信息。
蒋辰算了笔账,得出距离女儿的手术费还差二十几万的结论,这个数字也许陪人睡几觉就可以得到,但蒋辰并不想。
他将手机放回裤兜里,抬眼看向面前熙熙攘攘人群的人力市场,没怎么犹豫地抬步走了进去。
...
“蒋老师,外面有人找。”
蒋辰从办公格子里抬起头,用手微微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随后起身往外走。
他不意外地看到周瞿一脸冷峻地倚在墙壁上,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像是终于不再作那笑容灿烂的伪装了。
“跟我走。”
周瞿一把拉过蒋辰的手腕,却被后者不着痕迹地甩开,“周瞿你要干嘛?”蒋辰蹙着眉头,微微仰视对方,脸上的拒绝神态是周瞿最恨得牙痒痒。
突然,他目光一顿,重新抽过蒋辰的右手不容反抗地拿起来一看,“你...”周瞿眼框眦裂,原因无他,蒋辰那原本白皙修长只是用来握笔写字的手,如今全然面部全非!
手掌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刮伤,拇指的指甲盖还诡异地缺了一块,整只手红肿不堪,而另一只手亦如此。
待他再想细看,对方已经把手抽了回去,藏进袖子里,周瞿瞧见蒋辰眼睛瞥向一边并不看他,原本记忆中总是泛着玫瑰色淡红的嘴唇,如今格外苍白,脸颊瘦削无rou,完全没有了刚认识那会的婴儿肥,更是显得那双杏眼格外的大,周瞿心里怅然又心疼到骨子里,只喟然而言,“这是要折磨死我吗?”
东明山上,周瞿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他早该想到蒋辰不可能发现不了,也许对方会答应他的请求,也只是为了证实他的身份罢了。
他控制着情绪逼近几步,现在正是上课时分,教师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老师和清洁工,周瞿不想蒋辰在学校里难做,便放低了声音:“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跟我走,我给你个解释...”
蒋辰最终还是跟周瞿走了,因为他知道周瞿这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他一点都不想他和周瞿的瓜葛被学校里的人知道,而且他也丢不起这份工作。
可是他没想到周瞿竟然会把带到周家!
见距离周家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蒋辰解了安全带,颇有些愠怒地对周瞿说:“我不去,放我下车!”
周瞿安抚地伸手强制握住蒋辰的左手,十指交缠,“别怕,他们都不在,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蒋辰这才稍稍放松下来靠到椅背上,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那些人了...
周瞿把车开进庭院里,再下车给蒋辰打开车门,领着他进屋,期间确实像周瞿说的一样,并没有任何人,连原先那些随处可见的佣人也不知所踪。
周瞿见蒋辰像个害怕人类的鼠类一般一直左右偷瞄,好笑地安慰道:“我说了不会有人就肯定是一个人也不会有,老师你...”他又去牵对方的手,这回蒋辰倒是微微挣扎了会便随他去了,周瞿只轻轻握着,怕抓紧了会弄疼蒋辰,“我们上楼。”
蒋辰跟着周瞿上楼,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家原先的人呢?”
“我父亲他们原就不住在这边,周礼在国外呆着,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什么保姆阿姨,就都给回了,只定期叫钟点工来打扫。”
蒋辰感到奇怪的并不是周瞿一个人住在这诺大的房子里,而是这边离周瞿上班的医院并不近,周瞿难道每天来回跑吗?
以周家的经济,全然不可能让周瞿这个少爷受委屈。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还要回这个郊区的房子住?”周瞿走到书房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因为在再见到你之前,这里是唯一留下你痕迹的地方啊。”
门打开了,蒋辰看见的是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两个并排放的课桌,讲台上的小黑板,连那盒被他用到一半的粉笔都完好无损地摆在桌角。
桌子上垒着一打书籍,蒋辰走过去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本,是他当年的笔记本,那时候他正在准备考北京的研究生,在本科论文答辩的空隙里,他从小便是个肯努力头脑也不笨的人,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