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走到懿泽床边,把笑容堆在脸上,说:“我为你画了一幅画,你要不要起来看看?”
“谢王爷。”懿泽应付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
永琪展开了卷轴,推了推懿泽,语气如恳求一般,问:“你就看一眼好吗?我画的是你,格姆女神。”
懿泽复又睁开了眼睛,看到画上有一只正在飞翔的五彩凤凰,凤凰的前方还有一座山,正是格姆山,山下有一个湖泊,正是勒得海,湖边还有一座桥,正是走婚桥。
虽然画中的格姆山、勒得海、走婚桥与真实中的地理方位、相对大小并不匹配,但其秀美并不比真景逊色几分,看得出画的十分用心。
永琪的眼里又充满深情,笑道:“你总说你不是你,所以,我画了我以为的真正的你,你的真身,应该就是我看到的那只凤凰吧?我画的不如你长得好看,你不要笑话我。”
“不好意思,我困了。”说罢,懿泽又把眼睛闭上。
永琪望着懿泽的后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入夜,永琪睡不着,坐在船尾吹风,吹了一会儿,隐隐感到右腿有些疼,下意识的揉了几下。
“五哥!”琅玦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她又搭了木板,从皇后的船上过来了。她看到永琪正在捶腿,笑着问:“你是不是画画坐久了,腿都坐疼了?”
“我是因为坐船才会腿疼,跟画画有什么关系?”永琪没好气的回答着,脸上写满了忧郁。
琅玦坐到永琪身旁,戏谑似的笑问:“怎么啦?画没送出去?她不收?还是给你撕掉了?”
永琪苦笑了一下,道:“她要是能撕毁我的画,那也比现在好的多。”
琅玦点头叹道:“也是,五嫂像个雕塑一样的存在,对你所有的挽回不拒绝、不回应、不正视,更不会吵闹生气,真的太让人寒心了。你是很能坚持,我可快要被她的冷漠消磨的没信心了!”
永琪默默的望着滔滔江水,他的心,如同那些被船激起的浪花一样,不停的翻腾着,没有一刻的停歇。
琅玦忽然想起永琪方才的话,又问:“对了,为什么你坐船会腿疼呢?”
“一到下雨天、或者坐船就会疼,好像是怕寒怕shi,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疼的也不重,我也懒得管。”永琪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夜景,看到乾隆龙舟的金顶龙亭上,四根龙柱上雕刻的龙凤是那么栩栩如生,龙帆上的图案也是惟妙惟肖,画的是金龙戏珠,逼真的好像金龙要从画上跳下来一样。
当他的船靠近乾隆的龙舟时,他隐约听到了船舱内的奏乐声和欢笑声,更加感到空虚寂寞。
琅玦不仅听到了这些声音,还看到了在龙舟上站岗守卫的福隆安。
她脑海中又闪过皇后劝她的那些话,低声问:“五哥,你希望我和福隆安在一起吗?”
“当然希望!我希望你能拥有正常的幸福,这个幸福,现在只可能来自福隆安!”永琪回答的很快,好像不需要思考一样。
琅玦低下了头。
永琪又说:“我要是替福隆安说话,就怕你不爱听,其实,他除了孝顺的有点过头以外,也没什么大的毛病。我心里觉得,他是很在乎你的,只要你愿意和好,他肯定没问题。上次没有救你,是因为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想通了,他很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琅玦轻轻的笑了一下,好似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永琪:“可是,真心爱一个人,不应该是看待对方比自己更重吗?就算自己要死,也仍然希望所爱之人能好好活着,不是吗?”
永琪点了点头,他觉得琅玦说的是对的。
他忽然想到,胡云川不就是这样吗?
他亲眼看到,胡云川在中箭后,拼着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救了懿泽。
那个场面,不止是懿泽,连他都充满感动。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懿泽会认为胡云川比他更爱她,所以,他的错误才显得更加不可饶恕。
可是,永琪是不能认可的,人生的很多行为,一半发自本心,一半受制于情境,但无论如何,他都绝不相信自己对懿泽的感情会输给胡云川。
四艘大船停泊靠岸的时候,江苏各地的官员早已在岸上恭候多时,乾隆等下船,又换回马车,被前来接驾的官员迎入苏州府。
圣驾进入城门,永琪、傅恒、福隆安、札兰泰等带着数十名御前侍卫在前面开道,只见城门左侧摆着香案、右侧搭着戏台,往前是江苏的巡抚、总督、知府等携大小官员整整齐齐的跪在两旁,圣驾所经道路都被围幛隔了起来。
百姓们都跪在官差的后面,虽人数众多而不乱,看起来像是被地方官员提前整顿、甚至训练过了一样。
到达当晚休整一夜后,次日乾隆便以尽孝心为名,要奉太后游览闻名遐迩的苏州园林,命傅恒等人规划游览线路。
苏州有名的园林也多,乾隆去过的也不少,却每次离开后都念念不忘,这次第一个被临幸的是沧浪亭。
那日天气晴好,傅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