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新的世界,御吟迫不及待的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延绵起伏的山峦,各峰自有意境:生机的嫩绿、繁盛的蓊郁、萧索的褐黄、霜冻的银白正是对应着四季之景,
在群峰之下有一片广泽,水面映照的不是蓝天白云、不是群山倒影,而是熙攘人间。
这是什么饶是见惯新奇事物的御吟也未曾看过如此景色,忍不住问。
【这难解释。 】
灵器的声音才响起,御吟脑海便涌进关于原主的资讯。
原主名为席青,所处的世界盛行修仙之学。她天资聪颖,花费十余年即结成内丹,接着在短短数年内又悟道炼转出金丹,得以飞升为仙。
席青晋升后不似其他人选择安逸过活,而是更积极的除魔卫道、尽心尽力守护世人,数百年来从无懈怠,也因此得到上神赏识,钦封其为仙尊,赐号悯尘。
她心自有道,认为世间万物非正即邪,邪者皆应除之,奈何仅凭一人之力无法顾全,所以自行创立了门派,望能藉由育学来教出心怀抱负的杰出子弟,为这浑沌人间贡献一份心力。
由仙尊亲自教授剑术符法是前所未有的事,是以悯尘派才刚创立便有数以千计的人前来报名,只是人多难免素质参差不齐,于是席青将这些人分派至四季之丘,借此考验他们的能耐与决心。
挺过荒寒与暴风,耐住艰辛与苦痛,数千人到最后只剩下十余人撑了下来,成为悯尘派的第一批弟子。
这一众弟子多半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但令人意外的是,其中竟还有一名年仅十岁的小男孩也通过了考验。
一见到他,席青便想到还未飞升前的自己,所以特意问了他的名字,知道男孩名为邢夏。
邢夏长相秀净,个性又勤劳肯学,颇得席青喜爱,所以尽管他只擅长剑术,符法之学总难上手,她也总是格外照拂,还只允他进出自己的寝殿。
她将邢夏视为可贵的弟子,却不知对方并不只将她当作师父看待。早前纯稚的孺慕之情在朝暮相伴间化作了痴恋,成为成年后的邢夏不可告人的秘密与梦魇。
她心怀天下,澄澈的眼眸总望着世间,而他为情所困,世故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日日可见,却爱而不得。师徒的身分是他能亲近她的理由,但也成了巨大的阻碍。
长年积累而无从发泄的情绪足以蚀心,他的内丹亦不似从前圆润盈辉,反而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戾气。他知道这很危险,但又怕席青在知晓后会对他失望,所以选择极力隐瞒。
只是心结未解,又有内丹之事烦心,他体内戾气更甚,到后来只能强忍不舍,主动请缨至山下历练,权当拖延之计。
时隔一年,当邢夏回到悯尘派时,他的内丹早已化为赭红色,已近堕魔。但是他藏的很好,仍然笑容和煦、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已有一脚踏入深渊,岌岌可危。
他回来了,且带着目的,然而其他弟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席青也因过于信任他而未有所察。
她以为一切如昔,却不知邢夏想的是既然无法抵御,那便顺应。
他想在堕魔前把握时间与她相处,之后无论下场如何,他都甘之如饴。
最好是死在她剑下。
就算是死,也想让她永远记得他。
十岁拜入其门下,十三初识情滋味。这种无法言说、不能表达,爱而不得的遗憾和痴怨日日夜夜予他煎熬,已经持续了十五年。
她心中充满了对世人的爱毫无疑问的,她当然也爱他。但他想要的,是她的偏爱,就像他对她这样的执着。
所以遥望的痴心成了与欲望抗衡的挣扎。
所以从只求短暂相伴而不求天长地久,再到不顾一切地掠夺。
邢夏入了魔,也渐渐失去本性。
可是席青不晓得。
她依旧看重他、让他融入她的生活,对于他的接近没有半点防备。
直到有一天,她房内镇魔的符纸对他起了反应,轰地在他碰触时猛地炸开,将他的肌肤炸得血肉模糊,焦黑的皮肉下隐约可见白骨。
看着身受重伤却面无表情的邢夏,向来杀伐果断的她完全无法动弹。
她心痛又绝望,手抖的握不住斩妖除魔的剑,只能对着向她一步步走来的男人发出沉痛的质问。
可是她问出的每个为什么都得不到回答,只换来一记激动焦渴的吻。
堕魔之人的血借着这吻渡进了她口中,与她体内的真气相互碰撞,使她气血上涌、忽冷忽热,身体绵软的使不上力。
她是仙尊,而他是背弃仙途的魔孽。
她有近千年的修为,而他未及而立之年。
可是这晚,他碰了她,成功的将她占为己有。
席青不晓得自己为何不挣脱。
也许是他的改变太骇人,也许是他流下的血太寒冷,她只能怔怔望着上方发狠驰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