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忍,走上前抱住他,却被一把扑倒在地。
易归雪黑色的眸子全部变为银色,这是雪族最接近兽性的特征,他声音低哑地呢喃:“难受,好难受……”
秋阑被用力按着躺在地上,指尖微动,这是他从小就追寻崇拜的人,是在他绝望时救他的英雄,他怎么忍心让易归雪难受。
于是在一片雪幕中,两个人影滚到了一起,玉佩,也是那时易归雪意动时缠在他手腕上的。
一块Jing致的雪花形状的玉佩,背面刻着不易察觉的“易”字,玉质细腻,偏冷白,是极少见的颜色,下面坠了流苏。
这块玉佩带着很多回忆,易归雪的,也是最后时刻陪伴他走向死亡的回忆,却在他重生到沈玉承身上后,莫名跟着他来到这里,仿若一个莫名的征兆,在他醒来时,缠在他的手腕上。
秋阑摇了摇头,现在,他要舍弃那些过去的,不再属于他的记忆了。
松开拿着玉佩的手,正准备埋土,黑暗中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成色这么好的玉佩,为何要埋掉它?”
秋阑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犹豫了一瞬没敢回头。
男声轻笑了笑,道:“躲什么?我都跟了你一路了,我道你大半夜鬼鬼祟祟要做什么,怎么,这是你偷来的赃物?”
跟了一路?秋阑心里叹气,真是没有灵力,警惕性都变低了,他慢慢站起身,转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黑暗中走出一个银发白衣的雪族男子,容貌英俊,个子高大,笑起来带着莫名的艳丽感,魅惑人心。
秋阑低眉顺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雪君误会了,这是我从前的情人送给我的,现在我们两个相隔甚远,再没有缘分,于是我决定埋了信物,断绝这段关系,重新开始。”
他暗自祈祷,但愿这人与易归雪不熟,但愿易归雪这块玉佩没被别人看到过。
男子却自顾自绕过秋阑,从坑里捡出玉佩,端详了一会。
秋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似乎没看出什么,依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
“这玉佩……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秋阑瞳孔一缩,“玉佩不都长得差不多,眼熟是正常的。”
“哦?”男子突然抬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秋阑半晌,道:“既然你不要这玉佩了,不若送给我吧,不然辜负美玉,我可会愧疚的。”
秋阑闻言瞠目结舌,这可是别人的定情信物,这人也忒不讲理了。
偏偏他作为一个人族下人,地位低下,连句反对的话都没法说出来。
男子已经收起玉佩,转身轻飘飘道:“快点回去吧,晚上不要在外面乱晃。”
秋阑咬咬牙,死也要死得明白点,他对着男人的背影:“斗胆问一句,雪君是何人?万一我以后要与情人复合,也好去找雪君要回来。”
男人背影一怔,突然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你是真的不怕我啊,一个人族,真难得。”
秋阑浑身一僵,他给忘了这茬了,寻常人族,怎么会这么自如地和雪族说话,可别因为这等小疏忽出了纰漏。
男人猝不及防补了一句:“我叫林词。”
秋阑呆住了,今天下人们的八卦怎么说来着,驻守风崖渡的那位林词将军回来了……
第2章
关于飞雪宫两位主人的,以及雪族上层们的事情,下人们虽然喜欢八卦,却终究只是管中窥豹,不见全貌。
但最起码有一点是不会错的——
雪王非常赏识林词将军。
雪族有着极为严苛的等级制度,是王权与神权高度集权的种族,在雪族人心中,他们的王就是他们的神龛,是无条件尊崇膜拜的对象,所有人民和臣子共同将雪王拱卫在遥不可及的高度。
臣子们自然有亲疏远近之分,而林词将军,当之无愧是雪王最近的近臣。
想到这,秋阑脸色有些难看,这简直是最坏的情况,林词不止认识易归雪,能跟雪王搭上话,而且可能是同进同出的关系。
他简直不敢想象玉佩被易归雪无意间看到,或是被林词发现那上面的“易”字。
因为这事,秋阑回到下人房时,脚步都是虚浮的。
同屋的阿贵半夜被很轻的推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转头,正看到秋阑神情呆滞动作僵硬地走进房间,揭起被子就躺下,但是黑暗中那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平日里阿贵还总夸这人生的好相貌,比起雪族也不逊色,如今大半夜的看着那双杏眼,却莫名觉得非常渗人。
阿贵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怕着怕着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晚上噩梦。
秋阑压根不知道同屋的人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心路历程,第二天他顶着一双黑眼圈魂不守舍地干活。
要是被易归雪发现了他的存在怎么办?
不然直接离开飞雪宫吧?
不……不能,那件事情,他必须要做,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因着心不在焉,秋阑扫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