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倒是巧了,萦柔主动托人送了封信给我,却道她从未收到过我的信件。”莲姨娘喝了口粥,抬眸觑了于斐玉一眼,目光清冽又漠然。
明明知道真相,莲姨娘还是免不了为自己这亲身女儿找台阶下。
“想来也不怪你,许是温家那边,将我写的那数十封信件,弄丢了,损毁了,不愿送到萦柔手中,也是有可能的。”
于斐玉被她觑得心虚胆寒,额间冒了许多冷汗出来,却还是祥装镇定,附和道,“姨娘…说得有理,或者当差的人敷衍,不尽心送信也是有的。”
“我从信中才得知,萦柔现下正在摄政王府当差,此乃我提笔写给她的回信。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出门,你正巧要去摄政王府赴宴,为免再出纰漏……”
莲姨娘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将汤勺放回了空碗中,清脆一声响,引得于斐玉心尖轻颤一下,
“不如你亲自将此信送给她,如何?”
***
摄政王府外,数顶豪华的车架缤纷而至,下人们里外穿梭不停,一面引着拖车架的凤臆龙鬐去马厩添补草料,一面命门房去玉翠阁通传……
于斐玉打起Jing神,将晨时与莲姨娘的龃龉尽力揭了过去,露出张明媚的笑脸来,应对眼前的衣香鬓影、珠摇玉动。
她在门口正好碰上了几位受邀的贵女,便相携往玉翠阁走去。
一行人还未走进玉翠阁,只远远见个娇丽美人迎了上来,上前来极其熟捻地,就要牵人群中间那女子的手,笑道“蕊蕊来了?快和我进屋去。”
宋曼蔓来迎的,正是震北大将军之妹,杨蕊。
自从宋楚平立下赫赫战功之后,以往那些瞧不起宋家的人,如今全都来阿谀奉承。
宋曼蔓知了那些人的真面目,回到京城,就从不去凑那些装腔作势,假仁假意的京中贵女热闹,更喜欢与同在西北跨马追鹰,一起随家人升迁至京城的热烈西北女子玩耍些。
此次邀请的贵女,就皆是些西北女子,于斐玉能沾光列席,便是托了杨蕊的光。
杨蕊的兄长杨忠,乃是宋楚平手下的一勇猛骁将,在他微末时,便死心塌地跟着他建功立业,如今宋楚平位至摄政王,便让杨忠顶了震北大将军的职。
杨蕊泼辣开朗,与宋曼蔓在西北时就是闺中密友,又加上兄长间的关系,情谊自然比旁人深厚几分。
杨蕊笑着牵过她的手,调侃道,“我今儿可得多待一阵,用完了膳再走。”
“近来我那从不挑食的兄长,频频嫌弃家中的厨子做的饭菜不合口味,每每都要赖在王府中,用罢了晚膳才归家,我今儿个倒是要尝尝,里头到底有什么蹊跷!”
此话调皮中又隐带了些恭维,引得贵女们娇笑一阵,纷纷附和起来。
“说来我父亲也是,问我家的厨子,会不会做血浆鸭。”
“嗨,我叔叔还说要将自家的厨子,送来王府做副手呢。”
……
宋曼蔓许久未设宴了,兴致也颇为高涨,“早就给你们备好一桌子的珍馐美馔,酿出来的果酒更是醇厚美味,今日若不喝个薄醉,我定拦着不让走。归府后若怕你们的父亲兄长怪罪,便只管推到我头上来,我替你们兜着。”
几人踏步轻移,裙摆翻起,移步至了茶厅中,片刻后,茶厅中传来一阵铃铛笑声,随着风声传了老远。
宋曼蔓与众人应酬了一阵,便被杨蕊拉至偏房说私房话。
二人对立而坐,身前的小茶几上,摆满了爱吃了茶点干果。
杨蕊低头吮了一口杯中的馨香,悄声凑过来问道,“听闻老夫人又给王爷塞人儿了?”
宋曼蔓端茶,吹了吹杯中的茶沫,狭促望了她一眼,“听闻你又拒了礼部尚书家嫡次子的亲事?怎的?你莫非真要等我二哥一辈子?”
杨蕊美目衔了她一眼,又慌张朝门口望去,见没人进来,这才羞中带恼道,“你胡说什么,什么等不等的?我好奇不行么?”
“是是是,你自然是好奇的,只怕你连老太太一共塞了多少人进青竹院,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宋曼蔓放下手中的茶碗,捂嘴娇笑道。
“啧!你说不说!”
宋曼蔓见她恼了,这才敛了玩笑的神色,语中带了些认真道,“我实话同你说,这次这姑娘,真是处处出挑,时日久了,我都怕二哥招架不住。”
正经不了几句,旋即又笑道,“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巴不得让你做我嫂嫂,你若有些胆量,就直直冲到我二哥面前,让他横竖给个了断,嘻嘻嘻…”
杨蕊俏脸一红,作势就要打她……
二人玩闹归玩闹,杨蕊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
方才这些话,杨蕊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一次,可宋曼蔓每次的回应,不是摇头失望,就是撇嘴不耐,独独这一次的人选,得了宋曼蔓的夸奖。
宋楚平也果真会喜欢那女子么?
思及此处,杨蕊只觉身有摧心抛肝之痛,只详装喝茶,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