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日,裴玉全程黑着脸。
十里红妆,满城的树上都挂着红绸带。傅修谨将这场婚礼办的无比盛大,几乎全城的人都知晓了那新晋状元郎娶了郡主。
两人间的那事也传出了好几个版本,大意不离什么有染、私会、奸情等紫燕。
他们也吃惊于这状元郎竟把这婚礼办的如此高调,盛大,简直恬不知耻!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凤阳的奶嬷嬷替她梳着发,面上带着笑意。
这大喜的日子怎哭了?嬷嬷拿过帕子细细的将凤阳面上的泪珠擦了去。这妆面都要花了。
嬷嬷,我......只是太过高兴了些。凤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茫然。
她手心皆是黏湿的汗。心像是装了一面鼓一样,嗵嗵嗵地跳个不停,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明明今日过后,她便能如愿地成裴玉的妻,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喜悦痛快。有的只有忐忑不安,可她又控制不住的去想往后同裴玉的生活,总有一点期待和女儿家的羞涩。
凤阳总觉得像是华胥一场,心里毫无一丝的实感,她怕一醒过来,便什么都没了。
裴玉实在看不出喜意,他冷眼看着装扮火红的府邸。如此盛大的婚礼,满目的红色夺目,刺眼。
裴玉只觉得讽刺。两年前的那一场婚礼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厅堂中站的是他和姜白茶,犹记得那时他过于紧张,掌心中全是汗。夫妻对拜时,他捏着手中的红绸,往前走了一步,竟一时忘了动作,还是旁人提醒的他才慌慌张张地行完了礼。
结发夫妻,恩爱不疑。有如一场镜花水月。如今,更是相思无用,覆水难收。
裴玉并没有出去迎新娘,凤阳盖着盖头,被人从外面搀进来。没人知晓凤阳此时心中在想什么。
傅修谨携着姜白茶姗姗来迟。众人恭恭敬敬地朝着这人行礼,恭维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连带着身旁的姜白茶都成了这些人夸赞的对象。
傅修谨作为两人的主婚人,实在不应该来的如此晚。可在场的各位都默契的提都不提。
傧相喊了三次的夫妻对拜,裴玉愣像是没听见那般,连行礼都不愿配合,凤阳等了许久都未等到裴玉的动作。她紧咬着牙关,只觉得屈辱。
裴玉的目光直直落在傅修谨身旁的姜白茶身上,脊背挺得笔直。
他如今却是后悔了,当着姜白茶的面他无论如何都下不去这第三拜。
傅修谨敛了眸子,将人挡在身后。
裴玉还是如此看不清局势。现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坐在高堂上的裴家父母本就坐的不安,这下更是像被烫了屁股一般,急忙跪在了傅修谨身前:王爷息怒,玉郎一时喜悦过头才会如此。
那便接着拜堂。傅修谨看向裴玉,即是状元郎主动求娶的凤阳,便少拿捏姿态,故作清高。
礼成!
在场的人总算放下了心中绷着的弦。这裴玉实在不知好歹了一些,明明自己求娶的凤阳,却搞成了一副强买强卖的场面出来。这婚礼差点儿便进行不下去了。
酒席行至一半时,想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
太后娘娘驾到!
李笙笙也来了,她穿着浅粉的宫装,亭亭玉立。
她款款走上了前,今日是凤阳的婚礼,哀家于情于理也该来一趟。送些新婚礼物,否则,可不叫摄政王独自出了风头?李笙笙看着傅修谨,这人正在给身旁的姜白茶剔鱼骨。
太后娘娘说的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
......
有些人立马应了几句,他们官职低,不像朝堂那些掌有实权的官员有那资本。即便是这无实权的小太后也不敢有所懈怠,生怕出了差子。
李笙笙虽然早就知道她一向便没多大威望,可在姜白茶面前,她自觉丢了面子。幸好洛文逸开了口,
凤阳的大喜日子,太后娘娘不若也待久些再回宫?
这话正巧给李笙笙一个台阶下,她别别扭扭地应了。
看着傅修谨同姜白茶旁若无人的亲昵模样。再看着周边的人左一句姜小娘子,右一句姜小娘子叫的比她这个太后都要来的恭敬多了。
她气的胸口起伏,洛文逸收起嘴边的笑意。对着姜白茶也好奇起来。虽说是他将姜白茶带进了局中,可她的作用大的实在出乎了他的意料。
瞧着傅修谨这难得一见的模样,实在是稀有。
洛文逸不动声色地往姜白茶那边撇了几眼过去,被对方撞了个正着。他本想笑笑,可对方并没有理会与他,又垂了首下去。
姜白茶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如今这局面,洛文逸心中约摸乐开了花。
没了傅修谨这巨大的阻碍,这人怕不是早早就将李笙笙划入了自己的领地内。跟条毒蛇似的,谁敢靠近一点,他便能暗中找准时间,